暮四合,陸仁嘉在行宮西側院落里來回踱步,臉上閃過明顯的心虛慌。
雖然太子瘋瘋傻傻,但到底還是太子妃,所以此次圍獵被安置在一幽靜院落,倒是很得宜。
“不可能,不可能……”喃喃自語著急轉頭看向薛玉茹,“你不是說,只吩咐人在陸夭那匹馬的草料中下藥,好讓今日吃個大虧,為什麼所有的馬都瘋了?”
薛玉茹也百思不得其解。
母親想辦法讓人把從庵堂里帶出來,送到太子妃邊,也知道這次圍場之行是最后的機會,所以保險起見,只買通人給陸夭的坐騎下手,還千叮嚀萬囑咐,要給那匹馬做記號。
莫非是鬧鬼了?
但到底比陸仁嘉更經得住事,強迫自己冷靜。
“先別慌,別自陣腳,經手的人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不聲瞥了眼陸仁嘉,“你到底是太子妃,況且肚子里還有個免死金牌,沒人敢把你怎麼樣的。”
陸仁嘉驚魂未定,肚子,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天黑了,陸仁嘉的陪嫁婢如柳終于急匆匆地趕回來。
陸仁嘉不由分說,抬手便是一掌落在了對方臉上。
“你是死人嗎?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如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奴婢都是按太子妃的意思辦的,只讓人把混了藥的草料放在其中一匹馬的食槽里。”
陸仁嘉沉著臉,剛剛在圍場,親耳聽到謝文茵說,所有的馬都有癥狀。
“那怎麼可能所有馬都出現了癥狀?”
如柳垂下頭,一副可憐樣。
“奴婢不知。”將事發生的始末復述了一遍,末了道,“奴婢也并未在馬監那小吏的飲食中下藥,可他卻莫名
其妙腹瀉了。”
陸仁嘉神變了又變。
薛玉茹也蹙起眉頭,難不還有一批人,在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把戲?
“皇上怎麼說?”
“奴婢聽說,那位北疆王子哈倫已經將馬糞便里的東西分析得明明白白,是中了羊躑躅之毒,所以下令各宮嚴查此事。“
陸仁嘉心底浮現了一難以言喻的恐慌,覺得又被卷了某種看不見的圈套。
“東西都理干凈了?”
“太子妃放心,奴婢一早就把那東西毀尸滅跡了。陛下剛剛在圍場命令龍鱗衛將各控制住,奴婢趁機回來通風報信,一路上見各院都是人心惶惶。”頓了頓,“所以太子妃放心,不止咱們一家擔驚怕,您大可以從容些。”
“最好如此!若給本宮招來麻煩,本宮必人了你的皮!”陸仁嘉眸閃著恨意。
薛玉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婢,竟然勸主子要從容,這本就有悖常理。
不過來不及細想,因為外面的喧鬧聲很快過了一切。
是龍鱗衛在搜查。
隔壁是靜嬪,人口簡單,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到這里。
陸仁嘉下意識看向薛玉茹。
“我們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薛玉茹將圍棋一粒粒擺上棋盤,很快就擺出來一幅殘局,“太子妃和我一直在這里下棋,龍鱗衛來查,我們便配合
查驗就是了。”
此時,外面忽有說話聲響起,很快便有一名侍隔著簾子傳話道。
“啟稟太子妃,龍鱗衛首領在外面,說是奉旨搜查各,問太子妃能否行個方便?”
眼下都知道陸仁嘉是香餑餑,肚子里懷著皇太孫。所以那侍的詢問聲也格外小心謹慎。
陸仁嘉定了定神,如柳俯下子低聲道。
“太子妃放心,由他們搜便是。”
陸仁嘉想,如柳再怎麼傻也不至于蠢到將把柄還留在邊,于是點點頭。
“讓他們進來吧。”
余瞥到如柳,皺著眉道。
“你快下去避避!沒得在這里現眼。”
如柳暗暗攥籠在袖子里的手,乖巧地退了出去。
謝文茵聽聞各都在搜查驚馬的證據,心里微微一。
這幾日以來,的沖擊著實不。
先是母后將衛朗特意調走,順藤瓜去查,竟然發現衛朗很可能是皇兄流落在外的兒子。
這件事給的沖擊太大。
衛朗知道嗎?
皇兄知道嗎?
母后知道之后又準備做什麼?
將人從自己邊調開,顯而易見是不想讓二人過多接。但究其原因,是怕有損兒聲譽,還是想把人調走之后,好下手理掉呢?
母后雖然一直極力避免讓自己接宮斗背后那些骯臟暗的一面,但自在后宮長大,太清楚那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如果外祖母家想要讓三哥上位,那就勢必不會容忍衛朗這樣一個尷尬的存在。如
果再強留在自己邊,他的境未免危險,還是盡早把人送走為妙,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就在此時,聽見外面有些靜,以為是龍鱗衛搜查到了這里,于是揚聲道。
“讓他們來查吧,我這里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誰要查你?”帶點清朗的聲音從后響起。
謝文茵聞言回頭,見司寇斜倚在照花門,梨花的雪白花瓣在他后落下,恍惚間竟然有幾分謫仙之。
“你怎麼回來了?三嫂三哥呢?”
小施施然起。
“謝知蘊帶晚些回。”司寇沒地方,看著謝文茵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謝文茵抄起桌上的果子拋過去,“嘗嘗。”
司寇單手接過,并沒吃。
“聽說剛剛回來的時候,你的馬也驚了?”
謝文茵點點頭。
“幸虧衛朗拉了我一把。”
“這麼得用的侍衛,為什麼要送走?”
“母后不喜歡他,留著徒增煩惱。”謝文茵也沒什麼避諱,“況且我到了說親的年齡,邊留個侍衛,好說不好聽。”
“真正想娶你的人不會介意這些。”
他將一直背在后的手出來,那是個小巧致的籠子,里面赫然是只小松鼠。
謝文茵剛要接過,就聽外面喧嘩開來,聽見有人道。
“兇手找到了!”
謝文茵和司寇對視一眼,二人立刻欺到窗口,果然見龍鱗衛帶了人出來。
只是那人,多有些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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