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狩獵場外已是人頭攢，除了各府眷之外，大多都是宗親和高家子弟。

啟獻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俯瞰下面熱鬧景象，心里頓時涌起不滿足。

謝文茵在一旁見狀，知道皇帝此時此刻心不錯，于是趁機開口道。

“每年都是男孩子們下場，今年是不是讓我們姑娘也試試？”遙遙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陸夭，“咱們大楚國力強盛，姑娘們跑馬箭可是不輸男子的。”

這話撞在啟獻帝心坎兒上，他就愿意聽人家夸贊他治下的大楚強盛，于是笑著點點頭。

“小七說得有道理，咱們大楚不論男都能上馬溜溜。”說畢看向哈倫，“不輸你們北疆。”

哈倫聳聳肩。

“這種事，口說無憑。”

陸夭心里默默夸贊哈倫懂事，果不其然，啟獻帝大手一揮。

“那便讓你見識見識，哪位閨秀想參加狩獵，朕一視同仁，都會予以嘉獎。”

登時就有幾個姑娘躍躍試，倒不是圖那份嘉獎，主要這是子第一次被允許參加春狩，不敢說拔得頭籌，但若能臉，萬一被哪個子弟相中了，也能促一段佳話。

啟獻帝很快讓馬房的人牽來幾匹馬，包括謝文茵在的幾個姑娘都一一騎了上去。

陸夭坐在底下喝茶，紋風不，謝文茵手拋了馬鞭過去。

“三嫂，走啊，去遛遛吧。”

陸夭原本無意出風頭，畢竟既不需要相看男子，也不用進某位主母的法眼繼而嫁人家府里，但當余瞥見謝文茵后不遠的司寇時，忽然就興起幾分看熱鬧的興致。

接過馬鞭，一躍而上，寧王在不遠也上了馬。

回頭看去，小姑娘端坐在馬背之上，一襲紅窄袖錦緞勁裝，一頭長發利落盤起，顯得格外顯眼。

因為是啟獻帝親口應允，幾位守舊的臣子

也不好說什麼，包括史臺那些什麼事都要管一管的老頑固都眼觀鼻鼻觀心，盡可能裝作沒看見。

而陪坐在太后周圍那些眷大多跟陸夭相，又見謝文茵也在其中，自然是極盡褒獎之能事。

“看看咱們太后多有福氣，兒和媳婦都是巾幗不讓須眉。”

“早就知道咱們七公主擅騎了，沒想到這寧王妃也有大將氣度，真是給咱們人長臉。”

“可不是，之前王妃只赴北疆，已經是段佳話了。”

太后表面不如山，心底也在暗暗盤算，陸夭有老三帶著，不算在。剩下滿場閨秀沒有一個能出謝文茵其右，挑個夫婿按說不是難事。

夫人們揣測著太后心事，七八舌建議著。

“這駙馬爺啊，還是知知底的好，最怕看著不錯，實際不知道什麼子的！”

“所以做生不如做，最好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有些話一旦有人開了先例，后面往往就一發不可收拾。

禮部侍郎的夫人秦氏號稱包打聽，也能猜出太后的兩分心思，于是乍著膽子道。

“我看司大人就不錯，彼此了解，樣貌又是一等一的好，這日后有了孩子，不定有多漂亮。”

太后淡淡地喝了口茶。

“兒孫自有兒孫福，讓自己折騰去吧。”

一旁隨宰相夫人坐著的五小姐有些按捺不住，看了看青驄馬上英姿颯爽的陸夭，心有些蠢蠢，卻又不敢開口。

就在此時，哈倫牽著匹小巧的棗紅馬過來

，遙遙沖招手。

“我給你找了匹矮馬，來試試。”

五小姐眼睛登時亮起來，眾人目一時間都聚攏到上。

“沒想到這北疆小王子還知道疼人。”

“寧王妃真是好眼，這就促了一對佳偶。”

眾人低聲議論間，愈發堅定了回頭要找陸夭做的決心。

五小姐心一橫，徑自站起來，并不敢看宰相夫人，拎著擺小跑步直奔哈倫而去。

眾夫人見狀皆笑了，誰還沒有個年輕狂的時期呢。

見預備參加春狩的人已到齊了，啟獻帝拿起案頭的一塊玉。

“這還是朕第一次下圍場的時候，先皇賞給朕的，今日索拿出來。圍獵有三日，誰能最后勝出，這彩頭就是誰的！”

在場年輕子弟均是氣方剛的年紀，聞言神皆是一振，人人覺得自己勢在必得。

啟獻帝一聲令下，眾人爭先恐后驅馬了山林之。

此山林極大，山后，大家便四下分散開來。

陸夭不不慢跟在寧王后面，今日下場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衛朗真的是啟獻帝流落在外的兒子，那謝文茵就是他的親姑姑。

這樣一來，兩人斷斷不能在一起。

雖然覺得有些惋惜，但現在只能把希寄托在司寇上。

正想著，就覺額頭被重重敲了一記。

“想什麼呢？跟我出來還走神？”

陸夭抬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寧王心底倏忽有了不好的預，他想轉移話題，但陸夭比他反應更快。

“我們走那邊吧。”

寧王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約可見司寇那匹馬的影子，他腦門青筋迸出。

r> “你又打什麼主意？”

“去拯救有可能會倫的皇家脈。”

春日山花爛漫，四飄香，蛇蟲鼠蟻也都復蘇了。

謝文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蟲蟻類。

司寇見臨時起意進了山，料想是沒帶什麼驅蟲的件兒，于是跟了上來。

謝文茵聽得后有馬蹄聲在靠近，慢了下來，回頭看去，余闖一襲整肅的玄衫。

對方手拋過來個瓷瓶。

“是不是忘帶了？”

謝文茵接過來打開，是悉的驅蚊藥味道，不由得笑了。

“司云麓，你是不是我肚子里蛔蟲托生的？”

“那說明你小時候沒有好好吃驅蟲藥。”冷面冷心的人一本正經說著冷笑話。

謝文茵也不矯，將藥在全都撒了撒，隨即把空瓶拋回去。

“謝啦。”說著策馬要走。

司寇也不接話，跟著一起往前走。

“你跟著我干嘛？”謝文茵微微抬著下頜，“既然進到林子里了，還不去多獵些獵，我可是看到今日三哥也來了。”

以往提到寧王，司寇都是斗志滿滿的狀態，但這次他只是淡淡搖搖頭。

“那就讓他好了。”

這下到謝文茵驚訝了。

“你是不是什麼刺激了？還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不跟三哥爭了？”

司寇沒有正面回答，雙一夾馬腹。

“不是要去獵松鼠嗎？還不跟上。”

謝文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調轉馬頭跟了過去。

待二人走遠，不遠的草叢里，有人緩步踱出來，暗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