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覺得，太子一定是生來克他的。

每一次他跟陸小夭有點進展的時候，他就一定得鬧出些幺蛾子。

沒錯。

他們夫婦此刻正坐在奔赴皇宮的馬車上，馬車部寬敞，二人之間距離卻足有八丈遠。

他倒不是不想親近些，但生生被人從被窩里挖出來，這邪火實在是不敢距離太近。

“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太子的？”

陸夭一怔，這話是怎麼說的？

要說欠，應該是太子欠他一個皇位才對吧。

“人命算嗎？”陸夭語氣不太確定，“畢竟最后他人是你殺的。”

寧王看著陸夭紅翕張，本來就憋了一火，此時此刻只能強迫自己冷靜。

涉及人命宿怨的話，那就勉強忍忍吧，雖然前世是為了替陸小夭復仇，但畢竟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陸夭不明所以，往寧王方向靠了靠。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寧王本來在強迫自己靜心凝神，可陸小夭左一句問話，右一下靠近，這種無形撥，實在讓人按捺不住。

陸夭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厭憎太子的緒作祟，于是手他手臂，語氣帶了點不自覺的撒。

如果這還能忍的話，就真不是人了。

寧王突然單手撈住陸小夭的腰，將人在馬車的坐墊上。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開始顛簸起來，他這才呼吸急促地強迫自己將人放開。

陸尚書府距離皇宮不算遠，拐過彎有一條鵝卵石鋪的小路，通常到這里，就是要到側宮門了。

陸夭很悉這段路，知道寧王此時大概是強迫自己停下來的，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寧王見面笑意，故意警告道“下車前別再撥

我。”

陸夭啞口無言，到底誰撥誰？自己就好端端說句話，他上來就親人，反過來還怪自己，真是倒打一耙。

不過想想今早陸夫人十萬火急來找人，撞破寧王留宿那一幕，又覺得，謝知蘊其實也不容易。

寧王在心底發誓，太子這王八蛋，若是再有下一次壞人好事，就是這輩子，自己也要宰了他。

及至到了東宮，他才發現事態跟自己想的有些出。

啟獻帝鐵青著臉坐在一旁，地上跪著隨侍奉太子的監。

陸夭行過禮就站在一旁，絕口不問為什麼自己來。

皇帝還沒發話，太子先開了口，他面驚艷，在陸夭上上下打量著。

“這就是太醫院新來的醫？可真標致啊，以后能不能都讓給我看診？”說畢湊到陸夭邊，“可惜年紀大了點，不然等我12歲可以開府的時候，直接把你收房。”

寧王聞言大怒，剛要手給太子一掌，但陸夭比他更快一步，單腳踹到太子膝彎，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倒在地。

這下太子不干了，直接嚷嚷起來。

“大膽，這宮里還有沒有王法，一個醫都敢對本王手！”

本王？寧王蹙眉，有年頭沒聽小崽子這麼自稱了。

“太子也好意思說王法，皇上面前，焉有你大放厥詞的道理？”

“誰是皇上？”太子停止撒潑，順著陸夭眼神往上看去，恍然大悟，“你也被騙了吧？這老太監確實有

幾分像父皇。”

老太監？

饒是陸夭見慣了宮中風云，這句大逆不道的話還是把徹徹底底震驚到了。

抬頭看向啟獻帝，卻發現對方表麻木，一副已經習以為常的模樣。

“太醫說太子被毒藥浸，傷了腦子，現在只相當于八歲左右孩。”說完想想，又補充一句，“他認不出朕，也記不住朕的份。”

陸夭心翻江倒海，預想過無數種太子蘇醒之后的可能，但沒有一種是眼前這麼離譜。

“那你還記得太子妃嗎？”陸夭小心翼翼試探著開口，“懷了你的孩子。”

“你說那個哭哭啼啼的老人？”太子面得意之，“我已經把許配給這個老太監做對食了，剛好他獨一人，這下多了個孩子送終。”

陸夭如遭雷擊。

雖然知道陸仁嘉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皇室脈，但兒媳和公公做對食，這種倫關系要遭天譴的吧？

太子果然是悶聲干大事的人。

腹誹著，已經不敢抬頭看啟獻帝了，而且約有種要被滅口的覺。

“他這瘋瘋癲癲的，還能治嗎？”啟獻帝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若不能，早些告訴朕，朕好早做打算。”

謝文茵去陸府找人撲了個空，被告知寧王妃剛剛進宮。

轉頭看向衛朗。

“既然三嫂不在，干脆去探你妹妹吧。”知道衛朗出宮的理由只有這一個。

孰料年輕的侍衛將頭轉向一邊。

“今日跟夫子出城，我不去吵了。”

謝文茵眼睛一亮，那就是可以在外面好好

逛逛了。

“那走，我帶你去吃香喝辣的。”語氣躍躍試，衛朗做侍衛這麼久，都沒好好帶他在自己地盤上吃吃喝喝，這說不過去嘛。

“白天人多眼雜，公主是溜出來的，容易被發現。”衛朗淡淡提醒著。

謝文茵剛覺有些掃興，就聽對方又道。

“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吧。”

謝文茵立刻興起來，這都城邊邊角角，就沒有不知道的地方。但衛朗既然開了口，說明很有把握，說不定是這種份以前沒有涉足的地方，值得期待啊。

“好啊。”

不過謝文茵萬萬沒想到的是，衛朗居然帶去了薛家。

“你說的地方就是這里？”

衛朗點頭。

“這是我外祖家啊。”倒不是說薛家有什麼不好，但這個地方太了，著實沒什麼好玩的。

“公主許久沒來外祖家了吧？”

謝文茵蹙眉，皇家不比民間，本來也不是時時都可以來的啊。

“你什麼意思？”

“老太君是太后生母，若是日后有什麼為難之，先找個庇佑是有必要的。”

這幾句話聽上去風馬牛不相及，謝文茵卻聽懂了潛臺詞。

“你是說，我的婚事？”

太后催婚催的，和司寇不過是逢場作戲，終究不能真婚，衛朗這話是在提醒自己，要留后路。

思及至此，用力拍拍衛朗的肩膀。

“還是你腦子轉的快。”說畢親自上去敲門。

衛朗看著謝文茵的背影，低頭斂了眼神里的，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