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水很重，花園的地還有些意，陸夭出來走久了，繡花鞋都有些濡，但卻顧不得這些。

一直以來，重生這件事被視為上天垂憐，所以從沒想過，居然有人會跟是一樣的。

寧王出乎意料地冷靜。

“你確定嗎？”

陸夭不敢確定，但這件事想不出其他解釋。

“先別慌，他應該不知道你也是重生而來。”

一回生二回，寧王自恃已經能用平常心看待這種常理解釋不了的神鬼之事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陸夭難得沒了主心骨，手抓住寧王手臂。

“靜觀其變就是。”寧王了把陸夭的頭發，幫把冷汗掉，“謝安是比太子強了些許，但比起你夫君我，還差的遠，所以就算他是重生又如何？”

陸夭在寧王的安中漸漸冷靜下來。

如果靜王也是重生，那就很容易解釋他為什麼會自請外派了。因為他深諳啟獻帝的喜好，一邊韜養晦，一邊賺取民心，就從這一點上來說，他絕對不會安于只做一個郡王。

出外兩年，連太子大婚都沒有回來，卻偏偏在太子中毒的節骨眼突然返回宮中。

旁人也不是傻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夭恍然，難怪啟獻帝有恃無恐，他是不是也算到了還有靜王這個兒子可以做備選？

想的太過出神沒留心腳下，陸夭一個踉蹌險些倒，低頭才發現鞋子了。

寧王見狀蹲下子。

“上來吧，我背你。”

陸夭只遲疑了一下，便俯上了寧王后背。

他后背寬闊，肩胛骨卻又很薄，帶著一點伶仃的年氣，讓人不免心猿意馬。

“等這件事過了，帶你去城看看吧。”

“好啊。”陸夭下抵上寧王的肩胛骨，開始莫名期待，“你說話要算數。”

天牢里，皇后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雖然是意圖謀害皇嗣的嫌犯，但沒有被廢黜之前，到底還是一國之母，所以也沒有誰敢怠慢。

陸仁嘉站在牢門外看著皇后，冷笑道“母后還好嗎，兒媳可是特意來看你的。”

牢獄中東西一應俱全，頭油梳子都有，皇后慢慢梳理著長發，宛若門口的人并不存在一樣。

“我其實是來報喜的，太子或許有救了。”陸仁嘉著肚子，“皇上召集所有宗親，要給太子換。我想著，若是太子醒來，知道他嫡母居然意圖謀害他兒子，不知道會是什麼心。”

皇后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陸仁嘉不以為意，往欄桿湊了湊。

“你想去母留子？這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陸仁嘉嗤笑，“若不是你想除掉我，我也不至于非要翻臉。”

“你確定能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嗎？”皇后開口說了自進來后的第一句話，“而且太子活下來又怎樣？你別忘了他還沒有公審，背負著這樣一個藏蠱的罪名，你還指他能繼承皇位？”

陸仁嘉沉默片刻，突然輕笑，湊近皇后所在的位置。

“我本就沒有想過他還能繼位，可他到底還是皇長子，將來有塊封地，我和我兒子總能食無憂。”再次了肚子，臉上出詭異的笑容，“說起來這還要謝你，太子不易有子，是你這個好母后送了他個便宜兒子。”

皇后表不如山，眼中流出幾許悲憫的神。

“你以為寧王妃會讓你順利生下這個野種？”

陸仁嘉一愣。

“你什麼意思？”

“你真以為你做的事天無？”皇后漫不經心地一笑，“你利用肚子里的野種栽贓給本宮，被你打了個措手不及，技不如人本宮認了。可你那個妹妹卻不像我這麼好打發，你那點事早就知道。”

陸仁嘉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僵。

“不可能，你現在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居高臨下看著皇后，“況且這事也是你指使的。”

皇后漫不經心放下梳子。

“我指使你去人，借腹生子。和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找了野男人，你覺得外人聽了會信哪個？”

是啊，怎麼會有婆母慫恿兒媳去人呢？

陸仁嘉面大變。

“你威脅我？”不過隨即又冷靜下來，“一個深陷牢獄的罪后，狗急跳墻想拖人下水，皇上會信你幾分呢？”

皇后不耐煩地皺眉。

“你跟我在這兒互相咬也沒什麼用，東宮大勢已去，我若是你，還是想想日后怎麼在寧王妃手底下討生活吧。”

陸仁嘉微微怔住，在陸夭手底下討生活嗎？

想到生母徐氏眼下在尚書府的慘狀，再想想自己從皇后人選淪落到眼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一寒意油然而生。

“婆媳一場，本宮最后提醒你一句，現在投誠還來得及，說不定看在同姓陸的份上，能給你和你那夫一個全尸。”

說到夫，陸仁嘉心口猛地一。

會知道那人是仲仁嗎？

此時此刻的皇宮正殿，稀稀拉拉站了幾個老邁的皇室宗親，年紀最大那位，聽說連重孫子都好幾個了。

陸夭一進門便愣住，這是給太子的換預備役，還是老弱病殘收容所？

啟獻帝的臉比那幾位皇親還難看呢，陸夭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給皇帝幾顆

強心肺的丸藥，還是先給各位老皇親把脈了。

抬眼看向啟獻帝，就是不開口主詢問，這種況，得罪人的事自然是皇帝來做比較合適。

“朕記得，是要你們每家挑能做主的人來，是吧？”

幾位老皇親面面相覷，其中年紀最長那位，算起來應該是皇帝和寧王的表叔。

“啟稟皇上，臣雖然老邁，但在家里還是說得上話的。”

另幾位一聽，也紛紛附和。

陸夭低頭看自己的腳尖，這幾位家里都是有子有孫的老太爺，壯丁肯定不會到他們。

但民間有為父母所予的說法，所以任誰也不愿意讓嫡子嫡孫來這個罪。

那還能怎麼辦？就讓這幾把老骨頭來唄！

皇帝要是敢用，他們就敢把拿出來，橫豎也是一腳踏進棺材的人了。

啟獻帝知道這幾個人耍無賴，但又沒什麼辦法，這種事也不好直接下命令，畢竟有些損德，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幾個平時跟太子還算近乎的宗親，居然一個壯年都不肯來。

他把目投向寧王。

陸夭一早就囑咐過他，不管皇帝說什麼，都不要輕易接茬兒。

所以此時寧王眼觀鼻鼻觀心，陸小夭都說了，太子十有八九藥石罔效，何必填這個窟窿呢。

就在大殿氣氛陷尷尬的時候，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

“父皇看兒臣可以嗎？”

啟獻帝聞言一喜，陸夭則微微一僵。

寧王不聲從后面扶住的腰，源源不斷的熱氣傳來，莫名讓人心安。

剛剛在舒貴妃宮中剛剛遇到過的靜王施施然走上前，沖眾人一一行禮，最后眼神對上陸夭，笑容溫煦。

“三皇嬸看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