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上輩子就知道,燕璽樓雖然名為青樓,但實際上是個暗樁。
都城各方勢力之間的消息接,很多都是在這里進行的。所以選在這里吃飯,其實別有用意,因為平日自己一個姑娘,單槍匹馬是很難進去的。
今日都城出了當街傷人事件,又有公主趁機被擄走,這里應該能得到些消息。而且有寧王在,不容易惹出什麼流言來。
“你在燕璽樓是不是也有固定包廂?”陸夭出其不意開口,把寧王嚇了一跳。
“我沒有。”寧王反應奇快,“但是王管家和驪娘的,我可以帶你去頭等間。”
陸夭若有所思點點頭,然后湊過去,低聲音神兮兮地開口。
寧王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你就沒有想過,給王管家個家?”
寧王愣了下,他還真沒想過。
陸夭清楚記得,前世跟寧王婚沒多久,王管家就卷款潛逃了。但奇怪的是,寧王府那麼強大的信息網,居然沒有找到人。
這一世細細琢磨,有兩種可能。
要麼,這事是寧王默許的,那錢被他拿走去外地招兵買馬。
要麼,就是王管家帶著相好的私奔了。
如果是后者的話,必須想辦法干預一下,明正大個家不好嗎?
“你現在還沒到給人做的年紀吧?”寧王有些頭疼,“況且小七那點閑事還不夠你管嗎?”
陸夭嘆口氣,這一世頗多變化,謝文茵那點事已經不是能管的范疇了,還是解決王管家的婚事比較靠譜一點。
“你知道王管家的底細嗎?”
寧王不知道陸夭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敢隨意回答,語氣里夾帶著一謹慎試探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底細?”
“你讓人當管家,就沒有調查過他的底細嗎?”
寧王愈發覺得這個口氣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他佯裝鎮定看向陸夭,只見小姑娘也定定地看著他,如扇尾般細微翹的眼睫撲閃著,表大有深意。
他決定先代一部分不那麼重要的事探探底。
“他確實是你外祖王氏的族人。”
陸夭大驚失
,因為這個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王管家不是王府的家生子嗎?為什麼又會變外公的族人?
寧王見表驚訝,立刻意識到自己暴的有些多了。
“你不知道?那你原本想問什麼?”
陸夭想了想,委婉地開口。
“我曾經在預知夢里夢到過,王管家卷款潛逃了。”
寧王心里一,從北疆回來之后,他確實有讓王管家去城打點軍隊的意思。只是沒料到這幾日事多,所以遲遲還未來得及行。
“是這樣嗎?”
陸夭從他的表里看不出什麼異樣,不由得疑心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寧王遲疑了片刻,這件事他本來并沒想過要瞞著陸夭,但私募軍隊是個會掉腦袋的事。一旦事發,知道得越越安全。
“暫時還沒有,不過你放心,王管家不會做背主的事。”
這話陸夭相信,天下錢糧師爺出王家,外祖調教出來的人,守至沒問題。
“他怎麼會到寧王府?我記得王家是不往外放人的。”
“他年輕時犯了點錯誤。”寧王不多談別人的私,剛好馬車停下,他順勢帶著陸夭下了車。
饒是已經宵,燕璽樓還是聲犬馬夜夜笙歌的熱鬧景象。
陸夭第三次踏這座都城聞名遐邇的青樓,依然是一副東張西的好奇樣子。
寧王駕輕就帶走到后面游船,陸夭微微蹙眉。
“你怎麼知道我要上畫舫?”
“是想打聽什麼消息才要我帶你來燕璽樓吧?”寧王倒也沒有藏著掖著,“但這行有不文的規矩,進臘月不接活兒,所以你只能運氣。”
陸夭聳聳肩。
“我其實也沒抱什麼希,只是想知道,今天那幫人到底是沖著誰來的。”
“那你還放那兩個嘍啰走?直接問問不就得了?”
“他們只是拿人錢財,必然不知道。”陸夭倒不覺得有什麼憾,“況且就算我們不追究,雇他的人也會追究,想抓到幕后真兇,派兩個人跟著就是了。”
寧王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在院落私下吩咐影衛,原來是打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主意。
月上中天,燈火璀璨,此此景,談這些未免有些破壞緒。
陸夭忽然就改了想法。
“咱們要不還是去二樓包間吧,船上太冷了。”
“你不想打探消息了?”寧王微微詫異,“來都來了。”
“先吃飯再說。”
二人上了燕璽樓二樓,為免麻煩,陸夭把帷帽戴上了。
途經花魁房間的時候,陸夭忽然瞥見個悉的影。
是太子!
大驚失,大楚雖然對員逛青樓管得不算嚴,但皇室中人為表潔自好,輕易不敢涉足,尤其太子還是儲君人選。
啟獻帝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前世太子雖荒,但卻萬萬不敢公然來這種地方。
燕璽樓人來人往,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陸夭下意識回頭看寧王,卻發現對方一副無于衷的表,腳步不停帶著走向最里面的一間包房。
陸夭猛地拉住他,指指上面“閑人免”的牌子。
“人家寫了不許進,換一間吧。”
寧王擺擺手示意無妨,然后輕車路推門而。
只見里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桌上酒菜齊全,而且整個屋子布置優雅,頗有幾分富貴人的味道。
陸夭倍忐忑,謹慎地四下張。
“這樣闖空門不好吧?等下驪娘會不會把我們轟出去?”
“無妨,王管家平時就訂這間。”寧王駕輕就將斗篷搭在屏風上,順手把溫好的酒拿出來。
“你剛才看見外面那人是誰了嗎?”陸夭一邊慨王管家奢侈,一邊毫不客氣地跟著坐下。
“你說太子?”寧
王將那杯酒遞到面前,語氣淡然,“他是這里的常客。”
陸夭再一次被深深震撼了。
信息量過大啊,姑且不論太子逛青樓這件事,是謝知蘊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就夠讓驚詫了。
“你早知道這件事?”
“我也是燕璽樓……”寧王想都沒想口而出,話說一半才發現不對,于是又改口補救,“我也是在燕璽樓有安排眼線的人。”
這話陸夭相信,前世他差點奪位功,信息網必然夠強。
“那你早知道太子是這路貨,干嘛不揭發他。”
“我為什麼要揭發他?”他手剝了只晶瑩剔的醉蝦遞給陸夭,“給燕璽樓多創造點收不好嗎?”
陸夭不明白燕璽樓創收跟他有什麼關系,但卻知道,這是個強有力的把柄。
“都說男人在床上最守不住。”
“你又想去聽?”寧王乜一眼,已經是見怪不怪的神。
陸夭迅速回憶起當時在皇宮,聽墻角不慎撞見太子和太子妃親熱的畫面,當即出了一皮疙瘩。
“還是算了吧。”
良辰景,珍饈佳肴,不要因為這種人辜負了。
寧王將斟滿的杯子遞到面前,是沒有度數的桃花釀。
“嫁到王府這一年,難為你了。”他面難得鄭重,“除夕你可能要在外祖家守歲,先敬你一杯吧。”
陸夭這才想起今日已是大年二十九,前世他們夫妻二人雖然淡漠,但每年都在一起團年守歲,今年反而不如往年了。
寧王見眼波流轉,似乎想起許多故事,只是那故事未必與他有關。
只見陸夭手接了那杯酒。
“這一年承蒙關照。”想到二人一言難盡的復雜關系,又補了句客套話,“王爺擔待我著實辛苦了”
二人相視一笑,將杯中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聽到外面大聲吵嚷起來。
“寧王算個什麼東西,我早晚要讓他戴綠帽子。”
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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