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一直沒鬧明白,寧王和司寇為什麼會鬧得王不見王。
說兩人有深仇大恨,又不像,寧王前世陷囹圄的時候,滿朝文武只有司寇仗義執言。
可要說沒有矛盾,兩人平時又一副互別苗頭老死不相往來的德行。
此刻陸夭好奇到百爪撓心,眼看答案就在眼前呼之出,結果生生被人打斷,
有點意猶未盡的憾,但還是乖乖跟著寧王下了樓,因為知道留下也未必能聽到真相。
不過下樓中途實在憋不住,于是手對方的手臂。
“司云麓當初為什麼那麼說你?不負責任,對誰不負責任?”
“他腦子有病。”寧王顯然不想認真回答這個問題。
陸夭腦子快速轉著,能讓兩個男人為之反目的,除了金錢地位,就只有人。
謝知蘊和司寇的家世,按說不會因為錢,難不……
“你倆搶同一個人,搶輸了?”
寧王立刻停下腳步,陸夭躲閃不及,險些撞上。
“我跟他搶?”他聲調罕見拔高,“他也配!”
陸夭心說都城第一男子明明是司寇啊,怎麼不配?被你說得好像最英俊那個是你一樣,雖然你倆都曾經位列恨嫁名單榜首。
“那細說說唄,到底為啥?”陸夭拉住他,“你告訴我理由,我幫你去教訓他。”
寧王破天荒沒接口,任憑陸夭如何發揮鍥而不舍的本事都沒能奏效。
最后也泄了氣,說不說。
寧王也識趣地轉移話題“前幾天宮里撿到那塊玉佩有了點眉目,帶你去看看吧?”
陸夭一聽是正事,立刻抖擻神,跟著寧王走了。
二人上了馬車,就聽外面有人議論。
“剛才看見當街被刺那個人了嗎?流了好多,不知道救不救得回來。”
“聽說還是什麼北疆使節,還好大理寺來人了。”
北疆使節?當街被刺?陸夭和寧王對視一眼,當機立斷。
“先去大理寺。”
丟下王家小廝在原地哭無淚,出門前老爺千叮嚀萬囑咐,這怎麼還在眼皮底子下給大小姐弄丟了呢。
那廂衛朗追了整整三條巷子,終于把當街傷人的罪魁禍首抓了回來。
傷者同行的友人千恩萬謝,衛朗不喜歡這種場面,把那歹人五花大綁直接給聞訊趕來的兵就走了。
看看時辰尚早,估計謝文茵還沒吃完,于是當街買了兩個夾饃,就坐在蓮香樓側門口,徑自吃起來。
片刻,就覺有人在他邊坐下來,回頭發現是謝文茵。
衛朗急忙咽下正在咀嚼的那一口,準備起,結果被按住。
“饃還有嗎?給我一個。”謝文茵也不客氣,眼地看著他手里的東西。
衛朗下意識想把剩下那個遞給,但想到那個被自己用抓賊的手過了,當即又撤回來。
“怎麼?一個饃都舍不得?”謝文茵手要從他手里搶,衛朗眼疾手快躲過。
“我再去買一個吧,這個臟了。”
說畢就要走,被謝文茵一把拉住。
“那麼麻煩做什麼,我就吃這個。”很豪邁地咬了一口,覺滿冒油,有一種奇特的香味,“還好吃。”
衛朗看了眼樓上,言又止。
“你想問我剛才是不是沒吃?”謝文茵艱難咽下里那口,“確實沒有,不然你請我吧,什麼都行,我不挑。”
衛朗沒有繼續追問為什麼著肚子下來的,而是走到旁邊賣豆漿的攤子,買了碗甜豆花。
謝文茵也不客氣,接過去就是一大口。
衛朗在側席地坐下,兩人誰也不說話,默默吃東西。
司寇從二樓下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和諧,卻扎眼,他幾不可見地抿了抿下。
此時有大理寺員急急跑過來“大人,剛剛當街發生了命案,死者是北疆使節團的。”
司寇眉心蹙,他尚未卸任,所以這件事于于理都在他的管轄范圍之。
那員余瞥見席地而坐
的衛朗,急忙道。
“剛剛就是這位小哥幫忙抓住了兇手。”
謝文茵拍拍手上的渣,起看向對方“幫忙抓兇手你們有嘉獎?”
那自然是沒有的,但看這姑娘著華,非富即貴,那員有些踟躕,不敢隨便回答。
“嘉獎是沒有的,只是需要他跟著去大理寺做個證詞。”司寇繃臉,又恢復了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衛朗點點頭。
“但是我要先送公主回宮。”
“我送,你跟著直接去大理寺吧。”司寇語氣不容置喙。
“不必了。”謝文茵輕巧地拍拍上的土,“我自己回去就行,這里距離宮門也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不行。”兩個聲音異口同聲道。
但說話的時候,謝文茵人已經跑出去了。
“衛朗,記得關宮門之前趕回來。”遙遙地囑咐了一句,“別暴了。”
兩個男人互看一眼,氣氛陡然變得尷尬。
長樂宮里,氣氛更加尷尬。
薛夫人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說起來,玉茹變現在這樣,嫂子也是有責任的。”
“請太后娘娘責罰。”作為薛家主母,知道太后不會罔顧整個家族,“也請娘娘看在姓薛的份上,指點一條明路。”
“本宮可當不得嫂子這句話,搞不好日后,就連整個薛家都要玉茹多多照拂呢。”
太后居高臨下看著薛夫人。
薛夫人心頭一,知道太后不會輕易放棄那個念頭,但自己只有這一個兒,自然不想拿來做宮闈斗爭的犧牲品。
“王爺本不喜玉茹,我也無能為力。”
“那又怎麼樣呢?”太后冷笑一聲,“先皇同樣不喜歡我,但還不是照樣要把我扶上繼后的寶座?”
薛夫人無言,知道皇家罔顧,可那樣的后半生跟青燈古佛有什麼區別?至青燈古佛,自己還可以照拂一二。
“你對老三有恩,這個局只能你去做。”
薛夫人暗暗手指,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自己不想出面,怕跟寧王撕破臉,就要消耗早年積攢下的這點人。
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又沒有拒絕的資本,薛夫人輕輕嘆口氣,當是默認了。
陸夭趕到哈倫下榻的驛站時,天已黑,進門就聞到濃重的烏木香氣,熏得腦仁疼。
“你想自殘嗎?”陸夭急忙后退兩步,將寧王擋在了門外。
“師父你來的正好,我調了一整天烏骨毒,怎麼出來總不是那個味兒呢?”
陸夭把門窗打開散氣,順勢聞了聞。
“烏木的太多了,要用烏頭中和一下。”回頭看向不諳世事的哈倫,“你知道你的使者團有人當街被殺了嗎?”
本以為哈倫會大驚失,孰料他頭都沒抬。
“知道啊,我還知道兇手是誰。”
這下到陸夭驚訝了。
“那你還氣定神閑坐在這兒?”
“又不是我的人,自相殘殺就等于鏟除異己了。”哈倫將最后一味藥放鍋,抬頭問道,“你就為這個來的?那我勸你別卷進去,因為這本就是個局,背后是整個北疆皇室的斗。”
陸夭猛地想起傷者和犯人都被送到大理寺去了,直覺不太妙。
“琳瑯在樓上跟司寇吃飯,會不會聽到命案跟著去大理寺了?”
此時就見王管家氣吁吁地跑來。
“王爺王妃,可找到你們了,七公主失蹤了。”
陸夭心里咯噔一聲,急忙問道。
“在哪失蹤的?誰發現的?怎麼知道是失蹤了?”
王管家順了口氣,也急急解釋。
“七公主跟司大人在蓮香樓分道揚鑣之后就獨自回了宮,但直到關宮門的時候,宮里也沒見人。”
陸夭心頭那點不好的預愈發濃重。
“衛朗呢?他不是一直跟著琳瑯嗎?”
“衛大人因為北疆使者被刺的事,去大理寺當證人了。”
話音未落,陸夭已經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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