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軒活了二十來年,頭一回聽說有人提這種要求,他愣了下,當下眉開眼笑。
“水不流外人田,這種事就該找我這樣的專業紈绔才行。”他面贊賞地看著陸夭,“你說吧,要怎麼調戲,文的還是武的?”
陸夭傻眼了,哪知道啊,這難不還有什麼技含量?
魏明軒熱心地給解釋。
“文的呢,就是口頭嚇唬嚇唬,主要在于渲染氣氛。武的呢,就是力行小手,揩個油之類,這兩樣我都通。”魏明軒滿臉躍躍試,“對了,那姑娘長得如何?不好看的小爺可不干。”
陸夭忍不住了眉心。
“好看是好看,而且是你喜歡的英姿颯爽型。”
魏明軒當即喜笑開,結果又聽陸夭補了句。
“但你不能出手。”
“為什麼啊?有這種好事你還打算便宜別人?你還是不是我親舅母!”
陸夭想了想司寇看見魏明軒的表,再想想衛朗的手,當即語重心長道。
“舅母也是為了你好,你家八百里一獨苗,得惜命。”又循循善道,“而且主要你出手,算倫。”
魏明軒的表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他看了看全程旁聽卻一言不發的寧王,再看了看面凝重的陸夭,憋了半天才訥訥道。
“舅母也不屬于英姿颯爽型吧?”
這一刻,陸夭很為他的智商到嘆息。
那廂謝文茵一行三人上樓雅間坐定,掌柜的認識司寇,當即格外殷勤上來招呼。
“今日吹什麼風,司大人居然親臨,這年關底下您肯定忙。下次想吃什麼,派人通知一聲,我親自送過去。”
司寇向來不喜與人際,于是直接吩咐點菜。
“來個芙蓉玉帶羹,燉一點兒。素燒八寶,油鹽。松子桂魚,要甜口。”他甚至都沒拿菜單就報了一串菜名,都是謝文茵平素吃的,“對了,再來道拔,要拉長的那種。”
說完抬眼看謝文茵,等補充。
這全是平時吃的口味,謝文茵
沒有接茬兒,而是用腳尖踢踢一旁站著的衛朗。
“你吃什麼?”
衛朗搖頭表示不用。
“你不愿吃白食?大不了這頓我請。”謝文茵手拿過菜單遞過去,“想吃什麼就點,跟我出來難不還能著你不?”
衛朗后撤半步。
“我等下去吃碗面就行。”
“為什麼啊?”謝文茵挑眉,不知是不是故意,“每次出宮不是都一起吃嗎?”
衛朗沒回答,而是行了個禮,徑自往外走。
結果還沒到門口,包間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兩個流里流氣的紈绔溜達進來,嬉皮笑臉道。
“聽說這屋里有個長相標致的小娘子,我們哥幾個特地來看看。”說畢看向謝文茵,眼中流出猥瑣的神,“確實標致,但是怎麼還一會二男呢?既然如此放得開,那不介意我們一起加吧?”
謝文茵雖然貴為公主,但經常扮男裝出門溜達,自然知道那不是什麼好話,剛想拍案而起。
就見司寇手擊桌面,一雙筷子被震起,他功灌注雙手,略一發力,兩枚筷子直直飛向兩個紈绔。
誰知衛朗比他更快,單手執匕首,只一招就將兩人鬢角垂落的頭發割斷,也順勢讓司寇那兩枚筷子落了空。
“滾!”
二人當即嚇出一冷汗,怪不得那姑娘不讓魏爺來呢,這是個搏命的活兒啊!
原本按照劇本,他倆應該再說些下流話的,結果看眼前這小哥的意思,再說有可能腦袋就沒了。
衛朗不等二人反應,一手拎一個直接出門,還不忘用腳把門幫忙帶上。
偌大的包間里頓時只剩下謝文茵和司寇兩個人。
謝文茵嘆了口
氣,和他其實已經有許久沒在一起單獨吃過飯了,久到連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
“現在只有你和我,有話可以直說了。”
謝文茵把自己面前那雙筷子遞給司寇,又從衛朗的座位上把那雙沒用過的筷子拿到自己面前。
“你那侍衛手不錯,哪里找的?”
“堂堂大理寺卿,想查這點事應該不算難吧?”謝文茵歪頭看他,“而且折騰這麼一通把我到這里吃飯,你真打算只跟我聊衛朗嗎?”
司寇放下手里的筷子,側過也看向謝文茵。
“我準備向皇上辭了。”
在隔壁聽的陸夭頗意外,下意識看向寧王,卻發現對方不如山。
把聲音得極低,伏在寧王耳畔“沖冠一怒為紅啊,他居然肯為琳瑯辭。”
“我也可以退居城啊。”寧王乜一眼,“這有什麼了不起?”
陸夭當他是跟司寇賭氣,也沒往心里去,而是著墻聽得愈發起勁兒。
司寇這話有些出乎謝文茵意料,下意識便接口。
“為什麼啊?你之前不惜離司家,不就是為了封侯拜相嗎?”
“權臣不得尚公主。”司寇沒有什麼赧然的覺,定定看著謝文茵,“大理寺卿已經位列九卿,再往上就是二品了。”
謝文茵失笑,以前追著他屁后面跑的時候,他總是不假辭。三嫂說,他是為了配得上自己才走了大理寺一途,因為升職快。
而現在,這個口口聲聲要封侯拜相的人跟說,要辭。
“尚公主?是說要娶我嗎?”謝文茵坦地看著司寇,“我從來沒說過要嫁給你吧。”
司寇一言不發,只是看著。
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要給麓哥哥做新婦的小姑娘,現在一字一頓說,我從來沒說過要嫁給你。
謝文茵大概也想起來了時傻話,
聳聳肩。
“兒時戲言就別放在心上了,司大人前途遠大,沒必要屈居在駙馬這個位置,終生不得為。”謝文茵語氣聽上去心平氣和,“你能做的事太多了。”
“沒有脅迫你的意思。”司寇難得跟人解釋,“只是表明下態度罷了。”
謝文茵剛要說什麼,就聽見樓外大街上響起了倉皇喊聲。
“抓賊啊!有人當街傷人了!”
謝文茵立刻撲到窗前,見樓下有人倒在泊里,遠還有個倉皇逃竄的影。
難以置信回頭,瞥一眼不如山的司寇“你不去管?這屬于刑案了。”
“我已經上書遞了辭呈,這不是我分事。”司寇紋未。
謝文茵余瞥見一道黑影疾速朝犯人逃竄的方向追去,是衛朗。
登時松口氣,又覺得有些懸心,不知道那賊人手如何,衛朗能不能應付。
“司云麓,你當初為走大理寺這條路不惜跟學士府決裂,現在不應該因為任何人就隨便停下的。”謝文茵心平氣和地看向他,“這里面也包括我。”
“我本來也是因為你才走上這條路的。”司寇看著窗外熙攘,“沒有比大理寺升遷更直接的部門,它能讓我以最快速度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
謝文茵忽然覺得好笑,和司寇,一個追一個躲了這麼多年。現在他來跟自己說,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你從來都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語氣很輕地開口,“因為我喜歡的人,哪怕是販夫走卒,我也認。”
外面喧嚷聲愈大,謝文茵起,行至司寇邊時停下。
“還記得嗎?你當年跟三哥決裂的時候,說他不負責任逃避現實。你現在這樣,跟他有什麼區別?”
隔壁房間聽墻角的陸夭突然到背后靠著的膛一,下意識想回頭,卻被寧王抓住手腕。
“沒什麼好聽的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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