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允王沒了氣息，陸夭心頭猛地一。

上輩子他明明被救過來了，只是落下點病，怎麼時隔一世連命都沒了？

舒貴妃尖銳的哭聲穿破空氣，扎得人心口生疼，那是一個母親滿滿的心疼和絕。

現場饒是沒做過母親的人，也忍不住為之落淚。

碧痕作為允王的大宮，更是大哭著叩頭不止“奴婢罪該萬死！不該丟下小王爺一個人，我該跟著您的啊。”

這句不打自招的話像是點醒了悲慟中的舒貴妃，眼中冒火，恨不得把碧痕生吞活剝。

“你這小蹄子死哪兒去了！為什麼然兒出事的時候你不在邊！”

“奴婢的錯，奴婢罪該萬死！是寧王妃要借服，所以我才走開了一會兒……”

后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卻更引人遐思。

果然來了，這一次目標難不不是寧王，而是？

陸夭此時也顧不得傷春悲秋，從寧王懷里掙出來，快步分開眾人，行至允王邊，手去探他的脈搏。

舒貴妃像母護崽一樣擋在前面。

“你想對我兒做什麼！”

陸夭不顧舒貴妃的阻攔，強行了一把允王的脈，確實沒了氣息，但手之尚有溫熱，很可能只是閉過氣去了。

“娘娘請讓開些，允王未必就真的沒救了。”

舒貴妃愣了一瞬，立刻死死抓住陸夭的手，那護甲甚至嵌的皮之中。

“你說真的？你真能救然兒？只要你能，以后就是我母子的大恩人。”

還能再說什麼，但意識到圍觀者太多，為了不給彼此惹麻煩，只能把后半句咽回去。

陸夭忍痛出手，手背上已經滲出來。

“娘娘不必做什麼承諾，讓開些便是。”

舒貴妃只猶豫了一瞬，立刻就讓開了位置。因為這種時候，哪怕明知希渺茫，還是盼著能死馬當活馬醫。

在場的后宮眷都是七竅玲瓏心，此時再看陸夭施救難免猜測剛剛被允王的大宮提及自己失職是因為寧王妃，保不齊陸夭是為了自證清白才有此舉。

但也有人想起此前坊間傳聞，陸夭確實在大理寺讓

宋將軍的夫人起死回生。但未曾眼見，可信度到底打了幾分折扣。

陸夭顧不上其他，手將允王漉漉的服開，將手指放到心窩。

冬日溺水本就不容易施救，再加上允王又虛弱，此時只剩下心窩微微溫熱。

陸夭前世沒有理過溺水者，但是曾經在醫仙谷看到過記載，哪怕呼吸心跳都沒有了，還有最后一種施救方法可以搏一把。

陸夭當機立斷，將雙手向下疊于允王口三指，重重按下去。

“寧王妃這是在干什麼！就不能讓允王走得有尊嚴些嗎？”

不必抬頭也聽得出那是皇后的聲音，此時此地除了皇上，也只有的份敢這樣罔顧舒貴妃的痛苦。

但陸夭不想理會，骨子里有唱反調的勁頭蠢蠢你不是想要這孩子的命嗎？我就偏偏不能如你所愿。

有了皇后打頭陣，平日跟舒貴妃不大對付的眷們也陸續有人開口。

“這樣真的行嗎？別再糟蹋孩子了。”

“確實，看著多讓人心疼啊，不如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吧。”

陸夭目如炬看向說話的人“允王還沒死，我看誰在紅口白牙咒他！”

這話提醒了跪坐在地上的舒貴妃，猛地站起。更新章節

“誰說我兒死了，看我不撕了的！”

說話的嬪妃立刻噤聲，畢竟不是誰都有皇后那樣的資本敢跟貴妃板。

陸夭持續按了約有半盞茶時間，額頭已是香汗淋漓，就聽“咯”地一聲，允王吐出一口水，但人還未醒轉過來。

舒貴妃大喜過，幾乎是連滾帶爬要撲過來，陸夭厲聲喝道。

“先別過來，待在原地，別耽誤我救人。”

舒貴妃立刻不敢了，但眼神格外迫切。

“然兒是不是沒事了？是不是啊？”

“現在還不知道。”陸夭從隨荷包出三銀針，抬頭看向寧王，“幫我過來按一下他。”

寧王依言蹲下，雙手固定住允王的雙肩，小姑娘滿臉是汗，眼神卻亮晶晶的。

啟獻帝也坐不住了，三步兩步圍上來。

“怎麼樣，小九能救嗎？”

“您先讓開些吧，擋著了。”陸夭毫不客氣呵斥啟獻帝，語氣沒有半點謙卑之。

有眼的宮急忙打著燈籠上來照明，陸夭順著允王的骨下按，幾枚銀針齊發，瞬間大半沒他的。

手指下的漸漸有了溫度，陸夭心里有六七把握，人應該是能救的。

不聲掃過圍觀眾人，知道兇手就在其中，若是立刻將允王救活，真兇很可能就要逍遙法外了。

想到這里，微微側，借助寬大袖的遮掩，手了寧王的手指。

寧王怔然間抬頭看，只見看了眼地上的小年，又朝舒貴妃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寧王會意，語氣凝重地開口。

“你已經盡力了，看來是沒有醒轉的可能了，不如就算了吧。”

舒貴妃聞言大慟，怎麼就沒有醒轉的可能了？剛剛然兒還吐出一口水呢，死人能吐水嗎？

“剛剛大家都看見然兒明明吐出水來了啊！”一下子撲到陸夭邊，“寧王妃，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眼看他就能活了！”

陸夭趁著撲過來的剎那，快速在耳邊道。

“娘娘繼續哭，放心，允王無礙，我就是想幫您找出幕后真兇。”

舒貴妃也是常年浸后宮的人，立刻明白了陸夭定是有計劃在。但此時此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能救兒子，別說是找真兇，就是讓造反都愿意。

于是立刻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然兒啊，想你自懂事，不爭不搶，怎麼就這麼短命啊！”

啟獻帝想起這孩子平日的種種好，也難免眼窩發酸，他冷冷掃向跪在地上的碧痕。

r> “說，將今晚之事，一五一十給朕說明白！”

碧痕咬了咬抖的，強迫自己冷靜。

“奴婢一直隨伺候小王爺，今日席上發現忘了帶哮藥，就跟小王爺說，散席還早，不如回去吃了藥再來。結果在落云池遇見了寧王妃，王妃說服了，想跟奴婢借一件，奴婢就帶去取，誰知道沒過多久就聽見小王爺落水的消息了。”

這話乍一聽，明顯在暗示陸夭是最大嫌疑人，因為是將允王的婢引走，才讓允王落了單。

啟獻帝臉沉得像要滴出水來，他盯住陸夭。

“是這樣嗎？”

“說得沒錯。”陸夭大方地一口認下，連舒貴妃都忍不住停下哭號。

“那你怎麼解釋？”啟獻帝神微變，皺眉問道，“按照常理，你們不是應該帶然兒一起回去，讓他順便服藥的嗎？”

“是他自己說要留下等，讓我們把藥拿出來。”陸夭一字一句說著實話。

此時一個小宮突然站出來跪下“啟稟陛下，奴婢曾看到允王殿下和寧王妃發生小口角，就在開席之前。”

又有一個太監也隨之跪下。

“奴才剛剛在落云池附近也看見了，王妃還跟允王殿下賭氣”

“這麼說，寧王妃嫌疑最大咯？”皇后適時跟上下了結論。

陸夭心底暗笑，果然把大魚小魚一條條都引出來了。

此時越是往自己上潑臟水，就越能顯出皇后的勢在必得，倒要看看這場戲對方安排了多棋子。

皇帝臉極其難看“這麼看來，目前是寧王妃嫌疑最大了？但一個人沒有幫手是不可能的。”

“嫌疑最大的為什麼會是我呢？就因為我半路走了允王的大宮？”

陸夭停下手里的施救作，起環視眾人。

“如果按這個邏輯，嫌疑最大的應該是太子側妃吧？畢竟我和碧痕離開之后，落云池邊只有和允王。”

原本吃瓜看熱鬧的陸仁嘉突然被點名，瞬間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