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啊!
在場所有人心里有志一同都是這個覺,以前只見過年畫上的仙兒,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近距離看見真人。
陸夭其實從到北疆的那一刻起,就沒想瞞份。
但因為一路扮男裝比較方便,后來到了涼城之后發現男裝出軍營沒障礙,也就沒換回裝。
薛玉茹今天這一出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反正是惹到了。在陸夭的認知里,凡是敵意不明的,一律都當心懷不軌理。
既然是心懷不軌,那就好辦了。論整人,可從來沒服過誰。
偏偏薛玉茹還火上澆油,假惺惺地開口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讓陸神醫暴份了,還希你大人有大量,別見怪才是。”
從剛剛的推搡中堪堪穩住腳跟,見陸夭長發飛散,立刻覺得這是個機會,拆穿對方份。大楚子行醫不多,正是鼓民眾緒的好機會。
陸夭不疾不徐把散落的長發順手盤了個發髻,姿態高貴優雅。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麼?”無所謂地笑笑,繼而轉頭看向現場所有人,“我雖然是個姑娘,但是不妨礙給大家看診。都城現在醫很多,連太醫院的院判都是子,所以大家不用質疑我的醫。”
人群中立刻有過恩惠的跟著附和。
“沒錯,陸神醫是真的很神,我兒子之前發燒腹瀉,差點去了半條命,兩劑藥下去就治好了。”
“就是,隔壁時疫那麼厲害,咱們涼城一點事沒有,全靠陸神醫神機妙算。”
“說到這個真是要謝,我親戚在禹城,現在病得簡直快死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聲。
“我只信陸神醫!”
“對!只信陸神醫。”
大家紛紛跟著應和起來。
在一片贊頌聲中,薛玉茹面鐵青,幾乎維持不住這點表面的客套,怎麼回事,大家不該是覺得被騙了嗎?
原本去視察邊防的寧王聽說粥棚那邊人群聚集,于是匆匆趕來,結果看到的卻是一群百姓把陸夭圍在中間。
他心下大急,以為出了什麼事,三兩下分開眾人,沖了進去。
但見陸夭的書生方巾已經不
知跑哪里去了,長發松松挽了個發髻,看上去雖然毫發無損,但多帶了些狼狽。
他當下沉了臉,走到陸夭邊,低頭溫言詢問。
“誰為難你了?”
陸夭從來不是會替人說好話的那種人,尤其始作俑者又是薛玉茹,栽贓嫁禍起來更是沒有半點心虛。
“你那位好表妹,當街把我頭發拉散了。”告狀的語氣理直氣壯,“然后很沒誠意地道了個歉,還非我原諒不可。”
寧王的臉沉得更厲害了,抬頭向始作俑者。
薛玉茹早在寧王闖進來的時候就開始小鹿撞,數月未見,表哥愈發俊人,那段,那氣度,真是看一百次都會覺得心。
唯一礙眼的是,表哥此時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陸夭,姑母不是說兩人在鬧和離嗎?不可能來一趟北疆就和好了吧?
陸夭瞥了眼薛玉茹愈發難看的臉,立刻捕捉到微妙的心理變化,于是狀極無意又繼續開口,語氣帶了點顯而易見的撒。
“薛姑娘可能是不滿我當街派包子,覺得是在跟打擂臺。”故作憾嘆口氣,像是覺自己描述得還不夠細致似的又補充道,“天地良心,我只是心疼這麼多老百姓吃不上飯,想讓大家吃點好的,我錯了嗎?”
這個綠茶的口氣模范得真是惟妙惟肖,陸夭心里忍不住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贊,真棒,怎麼能這麼茶呢!
圍觀老百姓不明所以,立刻替陸夭說起話來。
“怎麼能說陸神醫錯了呢!陸神醫菩薩心腸,為了讓我們吃點好的。”
“對啊,還讓老人小孩拿兩個包子,以前派粥,小孩都不能單獨算的。”
“誰敢為難陸神醫,就是跟我們涼城父老為敵!”
聽到這兒,就是傻子也明白了,在以退為進煽民眾緒。
寧王心底替自己覺得好笑,他怎麼能以為陸小夭會在天化日之下吃虧呢,不欺負別人已經是萬幸了。
但心里這麼想,表面上還是要維護的尊嚴,他眼神淡淡掃過薛玉茹。
薛玉茹見狀一喜,表哥終于注意到了嗎?
誰知下一句話再次打破了的幻想。
“舅舅不是把你足了嗎?”
“表哥出征在外,我放心不下,聽說家里派人送資,就悄悄跟來了。”薛玉茹低眉順目,一副泫然泣的樣子,“表哥千萬不要把我送回去。”
陸夭嗤之以鼻,剛剛派粥的時候還趾高氣揚,這麼一會兒就開始裝可憐了。
這人平生最煩的就是白蓮花。
“他出征在外,你放心不下?”陸夭故意加重了語氣,一副驚訝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薛姑娘是他娘親呢。”
陸夭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發出哄笑。
一個未婚的大姑娘追著男人跑,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
薛玉茹何曾過這種侮辱,當即面皮紫脹,眼淚刷地就落下來了。
陸夭被這種說變臉就變臉的神技驚到了,大小姐說哭就哭的技能確實高明。這眼淚比王管家之前染時疫那會兒流的鼻涕還不值錢呢。
想到這兒,不免被自己的這個比喻惡心到了,當即撇了撇。
寧王見陸夭表不太對,以為對薛玉茹不滿。
“本王沒空管你的閑事,你好自為之,別惹到陸小夭頭上。”
陸夭冷哼一聲,這種口頭制裁有什麼用。
但看薛玉茹那副仿佛了天大委屈的表,又覺得心里痛快了些,對而言,被表哥訓斥幾句大概比挨打還痛苦呢。
“我不是故意的,表哥誤會了。我剛剛說的話,也沒有責怪陸神醫的意思。”
你還想責怪我?陸夭暗暗挑眉。
”我好好站在這兒派包子,你上來把我頭巾抓散了,你還想責怪我?你屬豬八戒的?怎麼還喜歡倒打一耙呢?”
薛玉茹被的伶牙俐齒氣得發抖。
“陸神醫也欺人太甚了吧?”
陸夭瞇起眼,很好,還敢說我。不讓你一下墻倒眾人推
的力量,你還以為我是柿子呢。
思及至此,環視全場,看大多數人手里還拿著包子,心下有了底。
吃人短這件事亙古不變。
“那咱們就說說到底是誰欺負人!因為大家從的粥棚移到我這邊,這位薛姑娘心懷不忿,于是過來找茬,不但把我頭巾抓散了,還道歉裝可憐。”陸夭擲地有聲,“在場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上面哪一句是我編的?”
全場立刻沸騰起來。
“沒錯,我親眼看見的,人家小陸神醫在這邊好好地發包子,那姑娘過來瓷兒。”
“就是,小陸神醫還好聲好氣問要不要包子。”
“人心善啊,我看就是嫉妒,嫉妒自己沒有陸神醫貌,而且也沒陸神醫有人緣兒。”
“臭不要臉,這要是擱我家,早拿鞋底子糊臉了。”
薛玉茹被你一言我一語指責得連眼淚都忘了掉,再工于心計,到底是大家閨秀出,這種市井鄙言語本就沒聽過。
但知道民怨有多可怕,陸夭不就是施了點小恩小惠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對我有這麼大惡意。”薛玉茹抹抹眼淚,一派楚楚可憐的姿態,“為了消除大家對我的誤會,我決定自掏腰包,請大家喝羊湯。”
北地冬天鮮能吃到牛羊,尋常百姓只有過年才會割點豬包餃子,這其實是個很大的。
陸夭無聲地笑了,回頭吩咐王管家。
“去拿王家的令牌,通知邊陲所有屠戶供應商,把所有牛羊都送到涼城。但凡是咱們戶籍在冊登記的老百姓,每家發五斤過年。”說著,挑釁地看一眼薛玉茹,特意強調,“記在我私人賬上。”
邊境資源匱乏,很多東西有錢也買不到,必須有人脈才行。
而作為大楚第一皇商,王家最不缺的就是人脈。
眼看薛玉茹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覺下一刻就要當場過去了。
陸夭決定好心幫一把。
笑意盈盈上前兩步,在對方耳畔低聲音道。
“比砸錢?這輩子我還沒服過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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