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這話一出,圍觀人群立刻如一瓢滾水澆下去,分分鐘變得沸騰起來。
“我沒聽錯吧?是說能讓人起死回生?”
“怎麼可能,醫和仵作都說人已經死了,肯定是吹牛吧?”
“可這麼多人看著,怎麼敢空口說白話呢?不怕打臉嗎?”
司寇執掌大理寺也有幾個年頭,各種奇案雜案見了不,但敢當著他面說讓人起死回生的,陸夭絕對是頭一個。
見所有目都集中到自己上,陸夭不閃不避,直了腰板。
“司大人出大學士府,肯定知道《國語》有云,起死人而白骨,我這話也不算信口開河吧?”
“寧王妃讀典籍,那便應該知道,這句話不過就是打個比方,本不是真能讓人起死回生。”司寇挑眉,“而且司某執掌刑法,講究證據,怪力神之說,我是不信的。”
一直在旁邊緘默不語的寧王此時突然站起來,把刑部尚書和史臺監察都嚇了一跳。
這主兒從來不按理出牌,這要是真跟大理寺對上,他們到底幫誰好呢?
但見寧王抬首看向上座。
“司云麓,你自己都說了凡事講究證據,本王的王妃什麼都還沒做,你就先扣一頂怪力神的大帽子,有失公允吧?”
太子深諳護短不能落后的道理,也跟著站了起來。
“皇叔心系王妃可以理解,但在這大理寺,還是主審最大,咱們最好以司大人的意見為準吧。”
司寇掃一眼壁壘分明的二人,輕飄飄地開了口。
“寧王殿下不過是旁聽,安安靜靜聽便好,還是說話為妙。”
陸夭聞言擰眉頭,這話著實不算客氣。
況且太子和寧王同時開口,他憑什麼厚此薄彼?有一種被惹到的覺。
思及至此,陸夭想也沒想便口而出。
“君子不爭,爭則公平。司大人為刑訴員,真的好意思一碗水不端平嗎?”
司寇大概也覺自己失言,于是岔開話題。
“寧王妃不妨直說,打算怎麼讓人起死回生?”
朝堂外圍觀群眾的緒已經被調至最高點
,任誰也不會相信能在現實里看到這麼離奇的事。
陸夭回頭看一眼仵作,吩咐道“麻煩將宋夫人的抬上來吧。”
大楚律例,非必要不會解剖,所以林素娘被抬上來時面還宛若生者。
宋堯拳頭,別過頭去不忍看。
陸仁嘉和太子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一點張。
陸夭憑一己之力把事推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了,只希接下來的計劃不要太順利。
陸夭探了探林素娘的脈,毫無反應,起好整以暇看向司寇。
“公堂之上不敢妄言,敢問司大人,我若能讓宋夫人起死回生,當如何說?”
司寇還沒來得及回答,宋堯接話。
“王妃若能讓子復生,只要不是違背忠君國的事,宋家上下盡聽差遣。”
陸夭看都沒看他一樣,直勾勾盯著司寇。
寧王那種不妙的預又涌上來了,這丫頭不會是真瞧中司寇了吧,不然怎麼針對他?
“司大人不是不信怪力神之說嗎?我今日若能讓宋夫人復生的話……”
故意沉了沉,寧王的心也跟著沉了沉,就聽陸夭吐出了后半句。
“那便請司大人向我夫君道歉,剛剛你那句說話為妙,本王妃聽著不爽!”
滿室皆驚,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大理寺堂上這麼跟司寇說話。
司寇皺眉頭,沒有說話。
陸夭也沒有等他回應的意思,轉過,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下一刻,更讓人震驚的事發生了!
陸夭蹲下子掀開林素娘上的白布,纖指迅速從海和關元拔出兩極細的銀針,又從荷包拿出粒藥丸,住林素娘的頜骨,“咕”地一聲強塞下去。
整串作一氣呵,所有人
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宋堯起要撲上去,寧王順勢擋在前面,二人見招拆招,瞬間已經過了幾十招。
陸夭氣定神閑,面上沒有半點迫,但心里卻在打鼓。
拜托,一定要管用啊。
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氣絕的林素娘突然咳了一聲,接著悠悠轉醒,睜開了眼。
全場雀無聲,哪怕是圍觀眾人也不敢在此刻發出半點聲音,生怕錯過見證歷史的一刻。
宋堯被這天降驚喜砸傻了,以致于掉寧王一個攻勢,被直接掀翻在地。
但他毫不以為杵,幾乎是連滾帶爬跑到林素娘旁邊。
“素娘,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林素娘定了定神,眼神逐一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陸夭上。
“我沒騙你吧。”陸夭笑得眉眼彎彎,“假死這招雖然損了點,但有助于幫你看清魑魅魍魎,也不算虧啦。當然,還宋夫人大人大量,別嫌裝死這件事晦氣。”
林素娘雙眼含淚。
“寧王妃大恩,素娘在這里不敢言謝,咱們來日后報。”
司寇到底見過大場面,率先從死人復生的場面里緩過神。
“寧王妃可否解釋一下,這事的來龍去脈?”
陸夭看向林素娘“還是當事人來說吧,畢竟我也不是苦主。”
林素娘明顯還虛著,宋堯讓靠在自己上。
“大人容稟,寧王妃前日為臣婦接生之后,一切恢復良好,洗三當日甚至可以下地了,但突發下紅之癥,命垂危。臣婦便知有人蓄意謀害,但苦無把柄,于是才將計就計假死,引幕后真兇現。”
寧王伏在陸夭耳畔,低聲音。
“原來你早就跟商量好了,難怪那麼聽話乖乖去煮面,是調虎離山吧?”
“怎麼可能!”陸夭瞪圓了眼,“我是怕王爺著。”
寧王突然發現逗小丫頭很有意思。
“那在王府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下廚?”
“因為王府灶上廚娘嬤嬤一大堆,用不上我啊,而且是王爺嫌宋府廚子不好才讓我去的!”陸夭有些著急,“我回府就把小廚房支起來。”
寧王強忍住笑,表面還是裝的一臉正經。
“你自愿的,這可不是本王你的。”
那廂司寇已經聽懂了事始末,不由得為陸夭的膽大心細暗暗心驚。一個本有嫌疑的旁觀者,能鋌而走險把自己嫌犯變跟苦主同一陣線,這份魄力本就讓人折服,更遑論還有讓人假死的本事。
司寇下意識看向陸夭,卻發現正跟寧王低聲私語,這畫面多有些不和諧。
“那既然宋夫人如此說,想必已經知道真兇是誰了,那就請指出來吧。”
林素娘盯住林綿書。
“姐妹一場,是你自己承認,還是我來揭發你?”
“我不知道姐姐說什麼?”林綿書一派鎮定。
陸仁嘉和太子對視一眼,都有些忐忑。
“你大概不知道,我雖閉氣假死,但五還在,寧王妃離開之后,只有你來探過我的鼻息,確認我死了之后非但沒有人,而是悄悄離開,最后跟隨夫君一起進來蒙混過關。”
“姐姐這話差了,滿府這麼多人都去過你的屋子,焉知是我呢?”
一旁觀戰的陸夭笑了笑,施施然走到面前,忽然抓住林綿書手腕。
“滿府去過屋子的人是不,但我走的時候在宋夫人上留下了鳶尾香,這種香吸附極強,你若沒有探過的鼻息,上就不該有。”陸夭輕嗅指尖,“還是請司大人讓仵作來檢驗檢驗?”
林綿書低頭不語,看不清表,司寇心里大概有了底,剛要讓仵作上前。
林綿書突然從袖間出一柄利刃,迅速架在陸夭脖子上,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
“寧王妃心思慎,綿書心服口服。”林綿書把刀又了些,“既然被發現,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那麼黃泉路上,不妨做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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