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之后,二姑公孫婉言看了老夫人一眼,讓丫頭留下知會一聲,就跟著李清懿往東院那邊去,從半路住了。
李清懿見追上來,并不意外,行禮道“姑母。”
公孫婉言有些難為。
上回在敬云堂,母親說什麼也不肯松口去求秦增,失而回,過后母親人送了銀錢給,可又有什麼用,現在想要送銀子,都不知道要送給誰!
看著李清懿,斟酌了一下言詞,說道“侄媳婦,上回在敬云堂說的那事兒,不知道臻哥兒有沒有跟你過什麼?”
“姑母,有些事咱們子費勁力氣也弄不明白,擱在男人上興許就是幾句話的事兒,這會兒臻哥兒就在東院兒,您跟我回去稍坐,我讓他回來一趟問問就是了,何必如此煩惱?”
李清懿當然知道公孫婉言為什麼怕秦增,因為當初老夫人刁難先王妃的時候,大姑幫這長嫂說話,二姑卻跟老夫人一個鼻孔出氣,自然心虛。
但李清懿這會兒神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姑姑去詢問侄兒一件小事兒。
公孫婉言也是被得沒轍了,咬咬牙答應下來。
二人一路往東院兒去,天氣炎熱李清懿額頭見汗,公孫婉言更是汗流浹背。
蘅蕪替們掀了簾子,邊說“這天兒委實太熱了些,奴婢先去打水給二姑和大凈凈面。”
公孫婉言暗道李清懿的丫頭真是有眼力見,也不想這麼狼狽的見自己那個侄子。
李清懿瞧著的神,知道是真的害怕秦增的威名。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了解秦增的幾個親近人,又有誰不懼怕他的威名?
不一會兒,蘅蕪打了水,又讓人多端了兩只冰盆過來。
等二人消了汗,李清懿才說道“長闌,你去問問大爺那邊可否有空,若有空,讓他回后院來一趟。”
“是,奴婢這就去。”
公孫婉言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會兒,就聽外面傳來一個不同于丫頭的腳步聲。
立即張起來。
李清懿起迎上去,“爺。”
有外人在,秦增淡淡地“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公孫婉言再三猶豫,還是站了起來,猶豫著喊了句“臻哥兒”。
秦增朝點點頭,到一旁落座。
李清懿也拉著公孫婉言坐了回去,主開口替問道“聽姑母說,姑母因為吏部調任的事,在家等了許久也沒什麼消息,不知道吏部那邊可有什麼信兒了?”
秦增看了公孫婉言一眼,公孫婉言瞬間心臟一。
但秦增并沒有多說別的,直截了當地將答案告訴了,“都察院的左副都使調任吏部尚書,眼下正逐步接手吏部一應事宜,想必姑父的任命很快就會有著落。”
“當真?”
公孫婉言激得差點哭出來。
秦增看著,淡然點頭。
李清懿卻非常驚訝。
> 都察院屬于最清流的機構之一,當家人為左都史,此外還有左右副都史、左右僉都史和13道史,負責監察、考核和監督。
從表面來看,都察院的權力不如六部實在。因為六部尚書們管的是實實在在的差事,史卻管得比較虛,然而實際并非如此。
史們的監察至于范圍,基本上不限制。從大臣多娶了幾個小妾,到皇帝的行為,都在都察院的監督范圍之。
都察院屬于朝廷清流員的大本營,基本上不怕打擊報復。如果某一位員,報復了都察院的史。第二天,幾百封彈劾奏折能夠一起上報到閣。
所謂“大臣邪、小人構黨、作威福政者劾,凡百猥茸貪冒壞紀者劾,凡學不正、上書陳言變憲、希進用者劾。”
即使朝廷閣老、六部尚書,對監察史們的彈劾也非常頭疼。
因此都察院與六部,實力幾乎是持平的。
都察院左都史和六部尚書一起,被稱為“大七卿”,但六部也分三六九等,左都史如果調任刑部、工部尚書,地位便不如之前,但調任吏部,就是妥妥的升遷。
何況是左“副”都使調任吏部尚書,幾乎是連升三級。
顯然,皇上這一決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眼下,沒人敢說半個不字,生怕穆家的風刮到自己上。
李清懿幾乎可以肯定,這位新任吏部尚書是皇上培養了許久的人,這麼一來,都察院和六部,幾乎都掌握在了皇上手里,看來魏世進閣,也并非全無好。
皇上果然夠明。
這邊公孫婉言聽了這個消息,反應就直接多了,糾結地勾著手指踱了幾步,小心問道“那……我們用不用做什麼?要不要……”
“不必,我看過姑父的考評,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你只管放心回去等著。”
秦增這話無疑是一記定心丸,公孫婉言頓時也不悶了,氣也勻了,“臻哥兒,姑母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秦增道“倒也不必,姑母幫我多照顧著些清清即可。”
公孫婉言頓了頓,秦增的話說得不明白,卻又很明白,他留意此事,還特意去看了宋振和的考評,是看李清懿的面子上。
為人婦多年,經的多了,早不是從前任的閨閣子,聞言十分識趣地說道“臻哥兒放心,侄媳婦這孩子別提多招人疼了,你就是不說,我也會護著。”
秦增聞言態度松了幾分,“既然如此,姑母再多坐片刻,我還有事要忙,先去書房理公務。”
時間不早,要不是家中有事要求到娘家,公孫婉言也不會這麼晚還不回去,得了好消息本是要回去報信兒,這會兒聽秦增讓再坐坐,屁不由自主的又挪了回去。
“你自去忙,我再跟侄媳婦說一會兒話。”
秦增去了前院書房,李清懿又招呼菘藍那些果子點心來,“方才姑母似乎沒吃什麼東西,不如用些點心。”
公孫婉言有些驚訝李清懿如此細心,方才飯桌上哄哄的,還留意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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