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護衛們遮遮掩掩,還替我編造了假份,我便知道事一定不簡單,等到了京城落腳,臣婦才知道穆家的打算!我本不答應,沒有哪個母親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做九死一生之事!可臣婦本沒有反抗的余力,孩子生下以后,臣婦甚至沒有過那個男嬰,他就被穩婆抱走,沒多久,一個嬰被送了過來,臣婦生下的龍胎就這麼變了雙生!”
李清懿聽著的訴說,心中暗暗搖頭。
穆大夫人興許真的舍不得自己的兒子,但面對巨大的,也難保不心,否則這麼多年來,又何必忍氣吞聲,與穆貴妃虛與委蛇,難道不是抱著某種幻想嗎?
此時看似言辭懇切,卻都是為自己罪,強調自己不由己,是被迫的。
穆貴妃大概與李清懿想的一樣,對穆大夫人的話嗤之以鼻,“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吳蘭英,天下真有這麼好的事?”
穆大夫人卻不理會的諷刺,說道“除了此事,臣婦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和皇上皇后娘娘稟報!”
仿佛是為了增加自己所言的可信,穆大夫人又拋出一個籌碼。
皇上的目移向后的婦人,沉聲吩咐,“說。”
穆大夫人側了側,看了那婦人一眼,隨后才說道“當初穆貴妃心積慮陷害蕭家,便是以蕭家嫡子作為引子。”
蕭家嫡子,就是蕭瀾與的哥哥,秦增的舅舅,也是皇上識之人。
皇上聽穆大夫人提起蕭遙,目一,腦海中立即出現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年的影子。
然而那個驚才絕艷的年郎,卻以最辱,最不堪耳的方式死去。
蕭遙的死,讓蕭家蒙奇恥大辱。
馬上風,這種死在人肚皮上的死法,就連三教九流之輩都不恥于人前,何況是鐘鳴鼎食的世家大族。所以,當時此事的影響對于蕭家相當巨大,名聲一落千丈,為穆貴妃接下來的陷害做了很好的鋪墊。
穆貴妃仍舊倔強的直脊背,嘲弄的說道“蕭遙的死法雖然匪夷所思,但天下間,表里不一之人數不勝數,男人不時腥尋歡也是常見,這又有什麼好值得拿出來說道的?難不他好死在人的肚皮上也要怪罪本宮?”
穆大夫人用眼睛瞥著,“如果真是如此,那麼,為何所有相關之人,都在事后出了意外,包括當時指認蕭遙的那名伎,也染了病癥很快丟了命。難道不是有人要毀滅證據?而且,貴妃想必沒有見過親眼目睹蕭遙之死的子。”
穆貴妃聞言看向穆大夫人后的人,一瞬的愣怔過后,就不屑的轉過頭去,“哼,就算有疑點,也可能是蕭家為了掩蓋此事而為之!你隨便從哪里找來一名子,就想指證本宮?未免將旁人看得太蠢。”
穆大夫人并不開口反駁,只是看向那名含佝僂站在殿上的子。
似乎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下意識地將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將自己深深埋在土里,去形。
而后,似乎清醒了些,想起了此時來到這里是為了什麼,便強自抬頭往前方看去。
穆貴妃正對站著,第一個映的眼簾,然后,的目便在對方的上凝滯住,再也無法挪分毫。
那目映著淺薄月,讓人遍生涼。
嫉妒,憤恨,怨怒……紛紛在臉上織變換。
忽地桀桀怪笑了起來,那聲音仿佛能刺骨,錐刺進人的靈魂。
“同樣生而為人,憑什麼你在九重樓闕高堂華屋,我就要流落風塵墮污泥?同樣是人,憑什麼你錦繡綾羅盡榮華,我就要低三下四曲意逢迎?同樣姿容姣好韶華秀麗,憑什麼你一句話就能決定我的生死?!”
咬牙切齒,尖厲的怒斥回在大殿之中,就連秦增都到有些意外。
長時間以來膽戰心驚的躲藏和生活的艱難,早已將折磨得不堪重負。所以在看到始作俑者的那一刻,心中的那神經終于崩了。
“憑什麼!你說!”
“放肆!”
穆貴妃怒視著,喝道“哪里來的山野村婦,居然敢在此大放厥詞!污蔑辱罵本宮!”
“嗤……山野村婦?”
婦人嗤笑一聲,凄哀道“我當年所在的蘭亭軒,雖是歡場,卻絕非青樓。我們姐妹人人都有一技之長,雖在風塵時有不如意之事,卻能互敬互,共同扶持,安穩度日還是能夠的。然而,只因為你要陷害蕭家公子,便毀了蘭亭軒……讓我們這些出低微,卻努力開放的花朵無聲無息折損在你的卑劣里!午夜夢回之時,你是否會覺得脊背發涼,無法安枕?!”
穆貴妃有一瞬間的變,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淡淡說道“你說你是蘭亭軒的人,誰又能知真假,即便能證明你是,那又如何證明你不是在空口白牙胡編造?!”
眾人都看向那婦人,那婦人原本也是聰慧的,在恢復冷靜之后只說道“我只需說出我所知道的,剩下的,無需我來多想。”
穆貴妃眉目深暗,直直盯了一眼,沒有說話。
秦增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著手調查穆貴妃陷害蕭家的事,這人必定早就在秦增的掌控之下。
今日穆大夫人順勢反水指控穆貴妃,這人便也派上了用場。
婦人說道“我在蘭亭軒時,名流。‘細雨流,芳草年年與恨長’的流。”
聲音發,整個人都陷在過去的回憶中。
“當時年歲小,聽一的姐姐們說,若能趁著年覓得良人走出這迎來送往之地,是再好不過的出路。我便記在了心上,時時留意著。但那些客人有將我們放在眼里的,大多數更是將我們看作件、東西,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是以,我對蕭家大公子的印象十分深刻。應該說,不止只我,蘭亭軒所有的姐妹們,對他的印象都很特別。”
流說著,干發黃的眼睛里,徐徐溢出一種別樣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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