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在屋里就聽見穆瑤在外面說話,見進來，愁眉苦臉地說道“你可別勸我，我今日是怎麼也不吃這藥的。”

“我不勸七姐姐吃藥，只是七姐姐定要好好吃飯，才能好得快。”

穆嫣嘆氣，“那麼一大碗藥下去，還哪里吃得下飯，今日沒吃藥，反倒有胃口了。”

“我看著七姐也比昨日有神，是不是這藥方不對癥？”

草說道“藥方是老夫人請宮中的醫開的，怎會不對癥？八姑娘都吃好了的。”

穆瑤看了那藥碗一眼,“八姐姐好了，七姐姐卻沒好，是因為七姐姐了驚嚇，才好得慢些麼？”

穆嫣覺得的語氣意味深長，微怔了怔，目不由也朝那藥碗看過去。

總不會是……

還沒等想清楚，外面就響起穆婉的聲音。

穆瑤討厭穆婉，從來都是不加掩飾的，起說道“八姐姐來了，我不耐煩聽唱戲,就不多坐了。七姐姐要快點好起來，是藥三分毒，到底不是什麼好東西。”

穆嫣越發覺得話里有話，穆婉就進來了。

“七姐……”穆婉飄到床榻前，拘謹地坐著，“不過是場風寒,姐姐怎麼一點都不見好？”

“我沒事，咳咳……過幾日就會好了……”

穆嫣嗓子發，用帕子掩著咳了幾聲。

“都是我不好，那日在江邊，是我沒忍住，流出了心里的想法，才姐姐心生郁結……”

一句話沒說完，穆婉已經是淚盈于睫，強忍著心傷的模樣，說道“請姐姐放心，往后我會記住秦大人是我的姐夫，決不會妄想什麼，讓姐姐為難。”

穆嫣聞言，面不由變得難堪。

和穆婉都有慕秦增的權利，只不過幸運些，被秦大人選中。穆婉心中難過，見為了秦增許愿控制不住表出難過也是正常的，卻直穆婉的面，毫不留地斥責告誡別惦記秦增，之后差點被水浪卷走，穆婉卻救了。

現在對方又來向道歉，穆嫣更加覺得無地自容。

幾乎不敢去看穆婉的眼睛，一直垂著眸子，繃著。

“這不是你的錯……”

穆婉聞言更加傷心地哭泣起來，“姐姐不怪我，卻為什麼不肯好好吃藥，任由自己這麼病著？”

“真的不怪你……咳咳咳……草，把藥碗端來。”

“姑娘，藥都涼了，奴婢去熱一熱再端來給您。”

穆嫣點點頭，“八妹先回去吧，你風寒也才剛好，別再過了病氣給你。”

穆婉用帕子拭凈了淚，說道“那姐姐好生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姐姐……”

穆婉離開，穆嫣剛剛好起來一些的心又一落千丈，低至谷底，連草端來的甜粥也不想吃了。

柳氣悶不已，“八姑娘要是真為了您好，就不該再說這些話！弄得姑娘疚自責，郁積于心。”

穆嫣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別這麼說，畢竟救了我。”

柳急道“姑娘，話不是這麼說，倘若那晚被江水沖走的八姑娘，您難道無于衷看不管嗎？”

穆嫣嘆了一聲，“我當然會救，雖然我對厭煩得，但也不至于眼看著丟了命卻無于衷，再說，先前不過是沒給雪，就被人說三道四，我若見死不救，還不知道被人如何指責，母親也決不會原諒我。”

“是啊姑娘！您是這麼想，八姑娘未必就不是這麼想，上說不想讓姑娘為難，說出來的話卻句句都姑娘的心窩子，分明就是想讓姑娘愧疚難安。”

草這時候端著藥碗進來，見屋子里氣氛有異，狐疑道“這是怎麼了？”

柳看著，“草你說，八姑娘是真的想要寬姑娘嗎？”

草看向穆嫣，遲疑著搖了搖頭“八姑娘矯做作，慣會裝好人，總不會因為救了姑娘一回就轉了子吧？是救了您的命，又不是您救了的命，姑娘您轉變態度倒是正常，八姑娘為何要轉變態度？難道救了一個討厭的人之后，就變得不討厭了？這本說不通。”

穆嫣愕然地看著兩個丫頭，“你們都覺得是故意來我面前扮可憐，想讓我覺得欠了的？”

草柳對視一眼，一齊點頭。

柳說道“擱在從前，八姑娘若在您面前哭哭啼啼的，您早就不耐煩地對甩臉了，這兩天卻容下了的作為，不就說明八姑娘的招數奏效了嗎？”

“是啊，方才九姑娘都說，不耐煩聽八姑娘唱戲，您聽聽這話，偏偏姑娘了這救命之恩的轄制。奴婢也不是說讓您恩將仇報，只是您完全可以找個機會還了這人，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就讓步，不然，八姑娘早晚有一天蹬鼻子上臉。”

穆嫣面晴不定。

穆婉面上雖然沒說要償還救命之恩，可里說的都是讓疚自責的話。

柳又說“奴婢本不敢開口講究府里的姑娘如何，可奴婢實在怕您著了八姑娘的道，以后對百般容忍退讓，說不得什麼時候就使壞讓姑娘吃虧。您對八姑娘，還是像從前一樣防備著些比較好，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穆嫣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草端著藥碗，“這藥……又涼了，奴婢還是再去煎一副，免得熱了幾次損了藥。這粥倒還溫著，姑娘不如吃上幾口？”

穆嫣點點頭，接過甜粥小口吃著。

香甜糯的粥下肚，穆嫣渾那有氣無力的覺頓時去了大半，腦中的混也漸漸平復下來。

“九妹說是藥三分毒，讓我多吃飯，還是有道理的。”

柳笑道“那八姑娘讓您一定把藥給喝了，又怎麼說。”

穆嫣干笑，“也不能說不對吧……母親還不是按頭我喝藥？”

“那不一樣，夫人是因為關心您。”

柳只是隨口一說，穆嫣卻愣了下，“那八妹是為了什麼？”

“大概只是隨口叮囑一句。”

穆嫣卻想起穆瑤意味深長模樣，說道“你去看看，方才那碗藥草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