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雖然另嫁他人,但穆玲青恐怕還是不能放心……”

秦增緩緩點頭，“我母親是個靈氣十足，卻過于天真的子，以為過去了的事，就該過去。可穆玲青似乎并不這麼想。”

“大人懷疑鎮北王謀逆案與有關？”

“不止是鎮北王府，我外祖蕭家的貪賄案，大半也是暗中的手。”

李清懿聽的心驚跳，“穆玲青為了六皇子廢了不心思，可最終六皇子卻與你母親雙宿雙飛，對于自尊心極強的來說，無異于奇恥大辱,站在這樣的角度，肯定不會讓你母親順利為六皇子妃。”

秦增道“我母親出嫁前不久出了意外，六皇子的正妃人選最終空置，穆玲青了他的側妃。”

“穆玲青為了嫁給六皇子，難免要利用與你母親的誼，這對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麼好的驗。”

穆玲青從來不覺得自己比不上蕭瀾與，可他就連為六皇子的側妃都要借的面，這對穆玲青來說，無疑是令人極為憤怒的一件事。

“可為何還要對蕭家出手？你母親不是已經……”

“因為沒有找到我母親的尸首。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總讓人無法安心。而且沒過多久，六皇子繼承大位，君臨天下，后宮之中，除了以外還有幾位潛邸的舊人，有從小服侍的大丫頭,也有青梅竹馬表妹，而穆玲青對于皇上來說，并沒有什麼特別之，能為側妃，還是仰仗我的我母親，心里不甘不忿，卻又無可奈何，每日陷深深的怨憤之中，甚至做夢都會辱罵我母親。生怕有一日回來，搶走的一切。”

李清懿深以為然，“以皇上對你母親的偏，如果回來，恐怕皇上會立即迎宮，不僅會奪走穆玲青的一切，還有可能為皇后，永遠凌駕之上。”

“你說的不錯，所以穆玲青想出了一個極為損的主意。”

李清懿明白了，“蕭家被扣上貪賄的帽子，即便是皇上也救不了他們，這就算是絕了蕭家的，讓你母親即便回來也無靠山可依，另外，罪臣之，也無法為皇后。”

“哼，這是穆貴妃防患于未然的手段，也是對我母親恨意的發泄，但可能也想不到，我母親真的會回來。那時，穆貴妃已經宮兩年多，除了沒能生下一兒半，其余一切都很順利。突如其來的，聽說我母親還活著，且被皇上迎了宮中，整個人都陷了瘋魔

，發穆家所有的力量阻止我母親宮。”

“那你母親是否想宮？”

秦增搖頭，“我母親得知蕭家滅亡，心灰意冷，進宮見皇上其實只是想知道蕭家到底出了什麼事。皇上迎宮為后，到阻撓，我母親也并未抗爭，后來是我父親，也就是當時的鎮北將軍迎娶了，當然，以我母親當時的境遇，鎮北將軍府并不同意這樁親事，是我父親堅持，最終迎娶了我母親過門。”

李清懿覺得他父母之間應該另有一番際遇過往，但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在心中算了算時間問道“你母親意外失蹤，蕭家之后陷貪污案，之后你母親又回到了京城……你難道沒有問過去了哪里？”

秦增的目仿佛在隔窗外的夜中滯住，他搖搖頭，說“母親知道蕭家出事，了很大的打擊，日夜郁郁寡歡，變得很差，過世時，我還年，又哪里懂得去問這樣的問題，何況那時的我，本不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甚至在這之前，都未曾進過宮。”

“看來是你母親有意讓你遠離宮里的人，無論是與有過因緣糾葛的皇上，還是年時的舊友穆玲青……”

“大概是這樣的。之后母親重病過世，父親又征戰在外，祖母也因為母親的緣故對我不甚喜，只有父親安排在我邊的娘日日陪伴在我邊。六歲那年，有人要刺殺我，拼死帶著我逃，自己卻了重傷，沒多久就死了。有一個兒，比我大兩歲，膽子很大，帶著我混跡在小乞丐里東躲西藏了一陣，直到皇上找到我。”

“之后，你就到了宮中？皇上為何不將你送到你父親邊呢？”

“皇上的確第一時間讓人聯系了我的父親，父親得知有人對我下手，心驚之下，托付皇上暫時照看我，等他回京再將我接回，沒多久，父親抵敵國進犯立下戰功，被封鎮北王，但沒過多久，就有人拿出了父親通敵賣國的證據，說我父親謀逆。”

臣下立功冊封為郡王是大多數，而公孫長風被封為鎮北王，李清懿猜測，這未必沒有秦增母親的緣故。

而

謀逆大罪，古往今來有不案例，被冤枉的大有人在，但在當時的況下，未必能夠查了清楚，許多都是事過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平反的。

李清懿心知事復雜，暫時將鎮北王府的事放到了一邊，問道“所以你才進了宮，藏在太子邊？”

“是，皇上讓我頂替了一個小太監的份，娘的兒則去了皇后宮中，就是皇后邊的大宮夕榕。”

李清懿訝異。

但秦增并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而是繼續說起穆貴妃“在我十五歲之前，都沒有人發現過我的份。但隨著年紀漸長，我的眉眼愈發長得像我母親，即便皇上已經盡全力掩埋了當年的蛛馬跡，穆貴妃也難免注意到了我。”

“猜到了你的份？那……一直不聲？”

“怎麼可能，這些年來，用盡手段想要將我除掉。”

李清懿聞言口一滯。

“你的父母，還有蕭家，若都是所為，這樣的深仇大恨，當然不敢留著你。”

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沒有生母的庇護，父親也不再邊，在追殺中東躲西藏，接著父親被冤謀逆，他迫于無奈去了宮中尋求皇上庇護。

李清懿不用想也知道，他這樣刀槍不百毒不侵的心，便應該是在那時，從憂慮驚懼中一點點磨出來的。

李清懿幾乎同，在一個自己完全無法掌控的環境中，那種恐懼，那種無措，恨不得極速在黑暗中泯滅自己，讓噩夢趕快醒來。

“我在宮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等我有能力及那些晦暗之時，真相卻離我越來越遠，所有的疑點都在時間中消逝，越發難以清。”

“那麼，大人先前所說的，下半生也要為人所控，也是穆貴妃了？想出了什麼招數，讓大人也這樣為難？”

秦增抬眸，目朝李清懿掃過去，“你可知道對食？”

李清懿愕然。

對食，原指面對面吃飯，也就是搭伙共食的意思，宮里將太監和宮結掛名夫妻的況被眾人稱為對食。

“穆貴妃想給你找個對食？”

“還是明正娶。”

李清懿心里突的竄起一小火苗，

“有病？”

秦增被微微炸的樣子給取悅了，說道“已經與皇上言明，所言無非是多年來我為皇上效勞，勞苦功高，說我還如此年輕，不忍我孤孤單單一輩子，甚至要犧牲一位穆家兒來全我。”

李清懿簡直不知說什麼好，這穆貴妃的做派，當真令人作嘔！

不過轉念就想到了什麼，“等等！當初穆盈如此瘋狂的……迷你，穆貴妃為的親生母親，為何不全了的念想？”

秦增冷笑一聲，“對我母親如此憎恨，又怎麼會放任自己的兒慕的兒子？再說，早晚會要我的命，又怎麼會犧牲自己的兒。”

李清懿訥訥無言。

所以，犧牲族中其他人，對穆貴妃來說是無所謂的。

“背地里肯定與穆家人說了，你并非真的宦，否則，穆家兒又怎麼可能趕下下嫁給一個宦？”

秦增再怎麼位高權重，若真是個太監，嫁給他就是守活寡。

“但們肯定不知道，穆貴妃選定了誰，就等于是舍棄了誰，總有一天要對你下死手，你的對食又能好的了嗎？”

秦增不置可否，他多年來對穆貴妃的諸多手段，早就習以為常。

李清懿默了默，問“大人想為蕭家和鎮北王府平反，必得先拿住穆貴妃甚至穆家，此事不易，穆家已然長了參天大樹。皇上……知道這一切嗎？”

秦增垂眸，“自然知曉，但許多事不由己，對于一個帝王來說，江山百姓永遠該放在第一位。”

李清懿覺得秦增是將皇上當了父輩親人一樣看待，不忍他心中存著疙瘩，開解道“我覺得皇上未必無所作為，穆貴妃那種想爬到最高的人，卻永遠得不到后位，心煎熬焦灼，難道不算是一種折磨嗎？再者，等將來穆家在極盛之時轟然傾倒，就是對最大的打擊和懲罰。”

皇上要將穆家人利用到極致，再剝骨筋般將他們從高出生生扯下來，這大概是一個帝王復仇的方式。

秦增的面目漸漸緩和下來，看著李清懿說道“人對付人，想必更能直擊要害，你替我解決了穆家選出來的對食人選，之前我幫你的，就算扯平。”

李清懿角搐，還說不要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