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旸對詭異的氣氛毫無所覺,在水里泡了好半晌,流竄的燥熱已經消弭于無形,淋淋的邁出水池,便要回去找那袍男子算賬,“秦大人,我還有事要辦,先去了!”
雷燁連忙也跟著拱手,“大人,告辭……”
秦增黑著臉,跟長澤說道“盯著點他們倆!”
長澤連忙答應,心想,您是怕他們惹禍,還是怕他們去擾李大姑娘啊?
還好李大姑娘天沒落黑就走了,不然就得見這兩個不著調的,也所幸大人直接在這里用了晚膳,不然宋小侯爺可真要失了。
這廂宋旸火速趕回方才的雅間,雅間里的人早就不見了人影。
“來人!來人!”
浮曲閣的伙計聞聲趕跑了過來,見宋小侯爺又回來了,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方才屋子里那個人呢?穿服的!人去哪了?!”
“走,走走走,走了……”伙計結結被跳腳的宋旸嚇的不輕。
宋旸一把揪起伙計的領,神兇惡,“給我老實說!那人到底是誰?!”
伙計的眼神更加驚奇了,一副“你明明剛剛見過,為什麼還要問我”的神,但他在宋旸的威之下,還是老老實實說道“是,是小倌館的……”
“小倌館?!”
伙計見宋旸一副“我簡直不敢相信”的模樣,磕磕絆絆又說了一遍“是……是辛閣的小倌兒……人稱蝴蝶,在圈里很有名氣……”
宋旸的聲音頓時就抖了,“什麼蝴蝶八蝶,這個王八蛋!竟然敢對小爺下毒手!”
雷燁見他被氣昏了頭,連忙拉住他,“我看著事兒還有,先查清楚了再說。”
魏家的府邸是從元衡郡主手里得來的,太后賞給外孫的宅子,自然小不了。
李清懿所住的濯香院在正院左近,三間二進帶退堂的格局。擱在旁人家,這院子至得住兩個主子,但大房統共就那麼幾口人,地方就多了去了,沒必要在一起。
像三房那邊,魏世原的妾室多,庶大多是兩個人住一個小院,姨娘也有住對門的。
用過晚膳,李清懿也翻起了自己這間院子的賬本。
先是看了眼花名冊。
魏府嫡出的姑娘邊起碼有一個管事媽媽,兩個一等大丫頭,兩個二等丫頭,兩個小丫頭,再加院子里統管雜事的婆子,還有使丫頭婆子若干。
來魏府的時候,李清懿帶了蘅蕪菘藍兩個大丫頭,寒江斂霜兩個二等丫頭,長闌長寧來了之后也算作一等。先前阮氏本想讓的嬤嬤過來幫,后來李清懿還是讓留在李府幫二嬸看著李妙苒和李元直姐弟,免得出什麼錯。
因此李清懿院子里的管事媽媽仍是之前三夫人安排的人。
平日里除了蘅蕪們幾個,其他人都進不了李清懿的屋子,也就沒去管這些人平日里的蒜皮。
但現在元衡郡主想要將魏府上下都握在手中,一些該追究
的事,該立得規矩是不了的。
李清懿花了點時間,將住進魏府之后幾個月來的賬目看了一遍,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賬面上,還剩八兩二錢銀子。”
雖然住在魏家,卻不是魏家人,濯香院的花銷用度,一直是元衡郡主的私己,每個月的份例和魏瑾兒是一樣的。
魏瑾兒每月除了公中出的十兩銀子的份例,還有元衡郡主額外給的十兩作為補,也就是二十兩。
只不過李清懿的份例,二十兩都是從元衡郡主這兒出的。
而各房下人的月例銀子都是走公中的支出,每月各房統計好數目前去賬房領回,再分發下去。因此不用算在的賬面上。
也就是說,濯香院每個月都有二十兩的賬。
當然,如果各府姑娘平日里只有這麼點銀子花銷,又哪里能夠穿金戴銀?馥郁閣的一盒上品胭脂就要二兩銀子呢。
除了人往來,際應酬,主子若想吃些好的,添點燕窩之類的東西,就更不夠了。
所以各房多數不指這點花用,都有自己的莊子或鋪子得以進賬。
這也就導致各房雖然都是一樣的主子,日子也過的不同,就拿二房林氏母和三房郭氏母相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郭氏吃的穿的,打賞下人籠絡人心完全看心,林氏卻要打細算,絞盡腦。
所以這份例銀子,有些人無所謂,有些人卻是的每個月等著發放。
李清懿這二十兩,用途也就是往屋里添點餞果子,偶用來打賞下人什麼的。
不至于花的這麼快。
蘅蕪擰著眉頭說道“這才月初,銀錢就用了大半兒了!那點果子糖塊,能花這麼多?”
菘藍在一旁聽著蘅蕪算賬,隨口說道“平日里姑娘一盒香就二兩銀子,才花了十多兩,已經很省了呀?”
蘅蕪用手指頭,“你這傻丫頭,姑娘那些花用不從這里頭里出,這就是院子里日常用的。你別小看這十多兩銀子,對主子姑娘來說自是不算什麼,但對這些丫頭婆子來說,可不是小數目,你算算們的月錢才多?”
這個菘藍是知道的,“魏府的一等丫頭月銀一兩,二等丫頭月例一吊錢,三等小丫頭們每月五百錢,使丫頭二三百錢不等,咱們院子里的吳媽媽月例也有一兩吧?”
像魏老夫人邊的濃芍,元衡郡主邊的靈犀翠微,都是得力的大丫頭,除了公中的這份,主子一般還會從自己的私己中再出一份例,時不時還有額外的賞賜,看著都是一等丫頭,實際上里面門道多著呢。
各院的管事媽媽月例也是一兩,也不算了。
但誰會嫌自己口袋里的錢多?
若是能得主子信任,將管錢的差事抓到手,多也能從中撈著些好。
但像吳媽媽這樣大手大腳的,把主子的錢當自己的花,就太猖狂了些。
蘅蕪說道“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價,你可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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