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娓娓道來“只有我和娘親在南州的時候,娘親就告訴過我,曾做過一場難過的噩夢,夢里爹爹說幫平復了外祖的冤,可是,到娘親夢到自己快死了的時候,爹爹才說是騙的,那封為外祖平復冤屈的圣旨,本沒有送出。”
蕭瑯炎一怔,長眉緩緩皺起。
沈定珠所說的夢,他知道是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在的夢里,他竟然如此不守信用?
也怪不得會害怕,從心深到不安,對他毫無信任。
他真想知道,口里的“前世夢中”,他到底對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才養了既想相信他,又害怕相信他的格。
蕭瑯炎長嘆一聲,伴隨著一聲淡淡苦笑“倒是肯跟你說更多的過去,你娘親還跟你說過什麼,都跟朕講講。”
蕭心澄白瓷般的小臉,神恬靜,有些古靈怪。
“那就可多啦,比如,娘親會鳧水,還游的特別厲害,不過這個只有我知道……”
一年后。
北梁和晉朝接壤的白獅城,最近不有錢有勢的人家,都計劃著搬家北上,向北梁的腹地遷徙。
因為,晉朝已經發兵攻打了北梁三個月,勢如破竹,吞并了邊疆三個城池,馬上就要打到白獅城來了。
晉朝跟北梁算得上是新仇舊恨,早前北梁設計,派出長勝王的兒子前往晉朝竊取機,沒想到,長勝王的兒子在戰斗中犧牲,連帶著害死了晉帝的寵妃。
晉朝的皇帝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他為那位寵妃抑郁不振了半年,之后再傳出消息,便是已經整兵待戰了。
這次晉朝來勢洶洶,長勝王奉命領兵迎敵,卻在多個要塞端口被挫敗,北梁帝氣的連批三道八百里加急文書,命他務必保住白獅城。
然而,眼見著北梁軍節節敗退,白獅城被占領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專做字畫古董生意的許家,也急著將店鋪關閉,把大批古董先行運走,那些珍貴的字畫,一旦遭遇戰火侵襲,一定保不住。
許府門庭寬闊,因著許夫人喜好花草,庭庭外,種植著不珍稀花卉。
許夫人的院子外,兩個大丫鬟正趁著秋天太好,曬著箱底拿出來的服,準備等這幾日一起收進箱籠里,一起搬走。
br> 倆一邊說話一邊干活,就在這時,風雨長廊的盡頭,走來一個影娉婷的人,余一瞥,分外驚鴻,再定睛看去,人一張掌大的小臉,黛眉水眼漆黑,從來不笑,卻無端顯得,大概是因為這條,兒滿,腰肢卻纖細。
無意勾人,卻賽勾人魂。
只可惜,皮黃的,再好的一張臉,也因為這樣晦暗的臉,而顯得普通了。
人走過來便問“大夫人在里頭?”
“在的呢,大夫人剛剛才問,似寶姑娘什麼時候來,好多字畫只等著你打理裝箱,我們這些人,萬萬是比不上似寶姑娘您了,快請進去吧,別讓夫人等急了。”
丫鬟的話語夾槍帶棒,人也不在意,只淡淡一抿,轉而邁著蓮步進了屋子。
看走了,丫鬟才對著的背影,小聲地啐了一口“狐子,自己的丈夫不要了,就纏著咱們大爺。”
“誰說不是呢!大爺當初去晉朝經商,把帶回來,剛開始那會,大爺非說只是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人,但你看現在怎麼著,發現對字畫頗為懂行,竟然讓無名無分地在府邸里留下了。”
“害!上說的好聽,什麼似寶姑娘無依無靠,聘請為家里字畫古董的管家,誰知道大爺怎麼想的,我看,早晚變咱府邸里的二姨娘!”
“只是可憐夫人吶,才跟大爺婚不到四年,連孩子都沒有,卻狐子闖進家里來了,我要是夫人,我不僅天天恨得牙,還得扎小人咒!”
屋。
焚香渺渺,沈定珠剛進來就皺了皺眉,許夫人喜歡浮蕊香,這味香里,摻雜了一點麝香,才能使味道更好聞。
別人或許分辨不出來,但沈定珠對麝香敏,每次從許夫人這兒回去,都得起疹子,所以不喜歡來。
這次若不是許府決定舉家搬遷,也犯不著過來跟許夫人坐下來好好聊,畢竟,許夫人也
不怎麼待見。
“似寶姑娘,”許夫人年過三十,只比許掌柜小一歲,明明年輕漂亮,臉上卻總是繃著神,不茍言笑,“你把你庫里掌管的那幾百份字畫都好好收起來,明日給黃管家,讓他一并給鏢師護送去京城。”
沈定珠點點頭“前天大爺說了,我就準備了起來,都做好了,正想請夫人過目,單子都在這里。”
雙手奉上整理好的字畫名冊,許夫人卻不聲的心里起了波瀾,眼神更是冷了冷。
的丈夫許懷松最近一直在為了鋪子轉移的事奔波,連都是今日才見到丈夫,而這個似寶姑娘,居然前天就跟許懷松見過了?
自從出現,許夫人的心里像是扎了一刺,于是這會兒說話,難免帶著一點幽幽的拷問。
“似寶姑娘,我們馬上要搬走,需得向府報備領取玉牒,可你不是我們北梁的人,到時玉牒上,我只能寫你是我們的家奴了,否則,你恐怕走不了,還是說,你有別的打算?若是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們也不了給你補盤纏,該有的都會有。”
沈定珠沉默了一瞬。
還缺銀子,半年前就想回晉朝,可是層層關卡都要收取不的過路費,不僅如此,還缺通關的玉牒。
沈定珠本想利用自己一手字畫的本領,再加上知道怎麼維護古董的本事,從許家這里賺取厚的報酬,用來做路上的盤纏。
萬萬沒想到,兩國開始打仗了。
現在選擇回去,只會遇到軍,下場死路一條。
沈定珠回過神“多謝許夫人,不過早前大爺答應了我,等到了京都以后,會給我這幾個月來的所有報酬提,到時我再離開許府。”
許懷松在京城有朋友做船渡生意,知道想回晉朝找家人,于是特地承諾,等一起去了京城,會委托朋友走水路把送回家。
許夫人聽在耳里,卻更不是滋味了,這個似寶長得漂亮,段勾人,雖說打聽過了,是跟丈夫和離了才被趕出來的,也生過孩子,但許夫人更不放心了。
這種沒有丈夫,又無依無靠的人,一定會
搶別人的丈夫!
許夫人面上笑了笑,不聲地問“一直覺得好奇,大爺和我們都似寶似寶的喊你,這名兒就是你家人給你取得?你姓什麼呢?”
沈定珠垂下眼眸,故作黯然“原本跟夫姓,現在離了他,歸還母姓沈。”
沈姓人多,倒也尋常。
許夫人眼里閃過一抹嘲笑“如珠似寶,本是個好名字,哎,你回去吧,你的玉牒,我會為你安排妥當的,你只管等著跟我們一起出發就好。”
沈定珠謝過許夫人,轉而娉婷離去。
走后,許夫人的眼神,才不加掩飾地出毒的厭惡,兩個大丫鬟進來侍奉,說到沈定珠,都忍不住為大夫人打抱不平。
“夫人,大爺上不說,可心里一定惦記著似寶姑娘,前天好不容易得空回家來一趟,還專程去見似寶姑娘,跟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出府了,連您的面都沒見著。”
“是啊夫人,肯定是個禍害,不知做了什麼被之前的丈夫厭棄,咱們還要帶著上京都嗎?”
兩個丫鬟一言一語,說的憤憤不平。
然而,沈定珠的存在,其實擋了們自己的路,這兩個丫鬟都是許夫人的陪嫁,有了沈定珠在前,許懷松肯定被勾的丟了魂,哪里還有功夫納別的妾室?
許夫人呵呵冷笑,合上冊子。
“咱們許府家大業大,上下加在一起,一共八十來號人,是仆從就有六十多人,如果我忘了把的名字記在通關玉牒上,那也是有可原的。”
兩個丫鬟聽言,都跟著笑了出來。
“夫人英明,就讓留下來,聽說晉朝懷揣舊恨,不管婦孺老弱,見之殺之,領兵的好像還是當朝猛將,沈……沈瀾還是沈什麼。”
“呀!那不是跟那位似寶姑娘同姓?”
“人家是當朝名將,晉帝發妻的親哥哥,似寶是個什麼東西?狐子罷了!”
們對沈定珠的辱罵,讓許夫人很合心意,笑著瞇起眼眸“就把留下來吧,一直帶著,像什麼話,不過在此之前,你們誰也不許走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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