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眸一怔，蝶翼般的睫還掛著清澈的淚珠“怎麼了，二哥為何不愿？咱們如今在朝中孤立無援，倘若你能搭上崔家的梯子，在仕途中會好走很多。”

切意真地閃爍著眸，看著沈游“二哥，你不是一直想在工部，利用你畢生所學，為朝廷和百姓出力嗎？現在這正是你想要的呀，為什麼要拒絕呢？”

沈游嘆了口氣，走到窗口前，負手著外面一片煙雨中的山。

雨卷著風聲吹，將兩人的鬢發斑駁濡。

“小妹，你或許沒有察覺，你將結信給崔夫人的舉，并許可崔大人來找我，甚至舉薦我上任工部侍郎一職的這些事，都是后宮干政，結黨營私，乃是大罪啊！”

沈定珠心中“咚”的一聲悶響，長睫“可，可皇上知道這件事，他并未阻止。”

“那是因為皇上寵你，”沈游側眸，用心疼憐憫的目，看著自家妹妹，“他這個時候寵你，就會縱容你，你的這些舉，在他眼里無傷大雅，可如果有一天，你惹他厭煩了呢？”

“帝王的寵從來不穩固，你今日做的事，很有可能為日后埋下禍，到時候刺向你的利劍，說不定就是你今天的疏忽，我作為你的哥哥，萬萬不能不為你考慮。”

沈定珠貝齒咬，水眸盈盈墜著淚“二哥，可是我們需要站穩腳跟，我不能再失去你、大哥，還有爹娘了。”

沈游轉過來，替沈定珠擋去外間吹來的雨風，室繚繞著好聞的檀香，遠約傳來僧人們的念經祈福聲。

在這樣的環境里，沈定珠看著自己的家人，到心神無比的寧靜。

明白，沈游憐憫的目，是因為他看得出來，太之過急了。

將自己能換的所有，都拿去盡力討好蕭瑯炎，只是想讓家人好好地活著，卻漸漸地迷失了自己。

沈游說“你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我和大哥，都已經與爹娘商量過，接下來的每一步，我們都要靠自己走，沉穩且不冒險地走。”

“小妹，你在宮里，只需要照顧你自己便好，我聽說，皇上已經安排吏前往南州，調取一些當年知你有孕的人，皇上是愿意將澄澄認回天家皇室的，這一點，我們為你高興。”

沈定珠聽言，心中多有了點藉。

還好，蕭瑯炎答應的每一件事，他都做到了。

雖然他不

輕易許諾，但從未失言。

“不過，”沈游低聲音，眉宇間凝著淡淡的難過，“約莫中秋過后，朝中禮部會建議皇上進行選后，到時，小妹你一定不要貪寵，要主建議皇上選后。”

沈定珠怔怔，長睫輕“皇上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說多了，只怕他不喜歡。”

沈游重重地嘆了口氣“不喜歡，你也得這樣做，朝中之前有不關于你的彈劾，已經有許多大臣不滿你專寵了，如果到時澄澄再被認回宮中，你還抓恩寵不放，這對你們母倆都不是一件好事。”

“小妹，你要好好考慮二哥的話。”

……

回宮的馬車里，沈定珠頻頻失神。

蕭瑯炎幾次看向，都見抿著紅，眸失神地看著窗外。

紛的發被風吹拂，繚繞在白玉般的耳邊，今日戴出來的一對帝王紫水滴耳墜，便跟著晃，猶如復雜的心緒。

忽然，稍顯冰涼的，自耳垂上傳來。

沈定珠回過神，側眸看去，是蕭瑯炎手，正在輕輕。

“怎麼不開心？”蕭瑯炎聲音深沉聽，他眉宇高挑，哪怕穿著常服，帝王的那種迫強勢的氣息，也如影隨形。

他似笑非笑“朕不是讓你見了你的二哥麼，你方才還陪澄澄用了齋飯，也瞧見了，小家伙在外祖家過得不錯，白胖圓滿，除了你爹娘今日不方便出行，朕猜不出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沈定珠淡淡緋紅的臉龐，貌無瑕，眉眼艷若桃李，卻藏著一抹傷心。

整個人白皙，在蕭瑯炎開口以后，便主傾過去，將頭輕輕靠在了蕭瑯炎的肩膀上。

蕭瑯炎微微一怔，眼底彌漫起黑霧般的深冷，薄邊的嘲弄玩笑之意，瞬間然無存。

沈定珠的聲音仿佛帶著低落“皇上是不是要選后了？”

蕭瑯炎眸黑沉，頓時猜到，這些是沈游告訴的。

其實，與沈游的對話，沈定珠不應該

給蕭瑯炎，但就是說了。

蕭瑯炎手，緩緩摟住弱的肩“是。”

他的回答簡短，原本沒什麼力量的一個字，卻讓沈定珠軀輕輕一。

很快，蕭瑯炎竟覺膛一片濡的熱意。

他更有些怔怔，長指挑起沈定珠小巧的下頜時，才發現，果然是哭了。

人猶如三月里的桃花，的讓人移不開眼，這會兒白凈的面孔上，流下清澈的淚痕，蜿蜒如芙蓉中落下的花淚。

“哭什麼？”蕭瑯炎不自覺地，用拇指輕輕揩去的淚水。

沈定珠啜泣“臣妾有些害怕，有了皇后娘娘，臣妾就不能再像現在如此，仗著皇上的寵，肆意妄為了。”

蕭瑯炎笑了一聲，黑炙的薄眸凝著一雙淚眼“你也知道平時肆意妄為了？無需哭的如此傷心，即便有了皇后，朕也不會減對你的寵。”

的水汽順著撲合的簾幕闖，沈定珠白皙的額頭上，生出一片細汗，纖秾的睫凝著淚珠，在耳墜碧璽的映照下，猶如朝晶瑩。

萬分傷心，垂下絕的臉龐“今日皇上為了讓臣妾見到家人和澄澄，特意微服出宮，可如果有了皇后娘娘，臣妾還能占著這樣獨一份的寵嗎？”

蕭瑯炎拇指緩緩揩去面頰上的淚痕，作緩緩，薄眸深沉，他看見，沈定珠眼里的慌與焦灼，不像是假的。

“能。”他說。

沈定珠哭的嚨啞，舌了紅，勾的蕭瑯炎眼眸更是深黑。

主出藕臂，抱他的脖子，雙膝并跪他修長的間，這樣萬分旖旎的姿勢，因著盡展的段，蕭瑯炎大掌扶住的后腰。

“瑯炎，”在他耳邊輕吐蘭息，長睫如展翅的蝶翼，低聲，“您要說話算話。”

蕭瑯炎高大堅實的軀，微微僵了僵。

甚在清醒的時候這樣喊他的名字，唯有每次床笫之間，二人極致沉淪瘋狂時，會在他的引導下喊出來。

平時，沈定珠也不敢這樣僭越。

蕭瑯炎驟然將按在搖晃行駛的馬車中，金紫的發釵劃過一道潤的弧度，烏黑的長發頓時散開來，鋪在人下，加

深淚眼中不自覺的意。

“沈定珠，你是不是知道怎麼拿朕的寸？”他低垂的薄眸，銳利如刃，卻漸漸被侵蝕，眼里搖晃的影，都是張合的。

“臣妾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自己能給皇上的很，但是臣妾笨拙地獻上全部，只想請皇上不棄、憐惜。”地說罷，的桃頓被蕭瑯炎吻住。

他的狂熱與進攻，與昨夜的凌厲不一樣，到底帶著點溫的意味，沈定珠萬分。

吻過片刻，蕭瑯炎撐在上，黑沉沉的薄眸里聚滿的凝云，他喑啞嗤笑“你不是朕的最好選擇，朕也不能算你的良人，如此一來，我們也算扯平，但朕的貪，從此往后，都只給你。”

沈定珠還沒反應過來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便又俯下來，以絕對霸道強勢的逗弄手段，將思緒飛快帶云端。

蕭瑯炎年的時候，他的父皇曾評價宮里的所有人，漂亮是漂亮，可不重要。

沒有什麼能夠勾魂攝魄、讓帝王付出真心。

這都是皮囊。

從前蕭瑯炎也是這麼認為。

可這一刻，他竟發現，不管是沈定珠艷的皮囊，還是這個人，他都興趣得很。

沈定珠攀附著蕭瑯炎的時候，頭差點因為顛簸的馬車撞在車壁上，而他在上盡興沉淪，卻還能分出神來，用大掌護住的腦袋，在第一時間保護了，沒有讓撞上。

這一瞬間，沈定珠有些恍惚，呆愣的表，讓蕭瑯炎濃烈的薄眸中，涌出真實的輕笑。

“撞傻了？朕不是護住你了麼，嗯？”他聲音沉啞聽，好似有無限寵溺。

只這一刻，就這麼一刻，覺得他們竟有些像一對夫妻了。

然而，沈定珠很快迫使自己不再去深究這樣的覺，再次全心地投與他的海沉淪。

因為要求自己絕對清醒。

前世的教訓已然夠多，不會再重蹈覆轍。

要攀住蕭瑯炎，并不是在意他有皇后，而是需要他相信，沒有他不行。

二哥說的沒有錯，帝王的寵固然不久。

可是，若要讓它長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