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是銅制的，雖然只有掌大小，但卻著一厚重的質。

鑼棰也是銅制，并且棰頭包著一張已經泛黃發黑的白布。

兩樣東西看上去很老舊，卻絕不普通，甚至給了我一種最開始看到大黑木箱和生九時的覺……

從何雉的臉上看得出來，對于這兩樣東西格外忌憚。

“你認識？”我皺眉詢問。

“更夫的鑼鼓，我曉得孔慶肯定和咱們“同行”有關，可我沒想到……竟然是更夫……”何雉神警惕，語氣卻更凝重。

“更夫？”我眼中疑更多。

何雉點點頭，一邊示意我繼續走，指路的同時，低聲告訴我，像是我們撈尸人，鬼婆子，甚至是接婆，趕尸匠，抬棺匠……這一票吃死人飯的行業，都做下九流，更夫也包括在其中。

我當時愣了一下，其實我不只是第一次聽見“下九流”這三個字了。

而何雉所說的這些職業，我或有耳聞，或從未聽過。

何雉似是看出我的疑，停頓片刻說道“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頭、六吹手、七戲子、八街、九賣糖。”

“下九流并不是特定某一種，像是一流巫，就能將鬼婆子和撈尸人，甚至接婆都囊括其中。”

何雉這樣的解釋，便讓我清晰了不。

我前一刻還在想著所說那些職業，很難和下九流對上號，現在則是明確了很多。

何雉繼續道“更夫屬于下九流的四流梆，并且將其獨占，那一脈很可怕。孔慶應該還不是更夫，只是他有更夫的鑼鼓，這事兒不簡單，我們得小心。”

我便更警惕了，雖然還是不夠了解，但是也曉得了事的嚴重。

何雉瞟了一眼我背上

的大黑木箱，便說讓我將布袋裝進去，拿在手頭，常人看不出來什麼，遇到行家，一眼就曉得了。

我當即接過布袋，二話不說就裝進了大黑木箱里。

何雉繼續指路，我一直扶著走了約莫得有大半個時辰。

周遭的街道開始悉了起來，我們到了霍家的宅院外。

此間天剛亮不久，天邊白茫茫的，約能看到一初。

我去敲開了霍家的大門，開門的仆人當即便出了恭敬神，請我們進宅子。

我們從旁側的廊道繞過大門的演武場，直接到了堂屋。

那仆人讓我們稍坐片刻，應該再等一會兒，他們家主就回來了。

我略有疑，霍坤民應該在醫院才對。

當即我便詢問了那仆人，才得知昨夜的時候，霍回來過一次，通知了人手去醫院保護霍坤民。

霍坤民不愿意在醫院住著，傷勢理了之后，就會回霍家，也會帶個醫生跟著。

我稍微松緩了一些，示意那仆人去幫我和何雉弄點兒熱乎的吃食，又和他講了，等我們吃完了，安排地方休息一下，等霍坤民回來了，我們再見。

仆人恭敬離開之后，沒多久，便有人送上來了羹湯，以及熱氣騰騰的包子。

我是極了，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何雉小口小口地吃著包子，又喝了一碗羹湯，我神好了些，何雉的面也紅潤了不。

我們吃罷早餐，那仆人就來領著我們去休息。

這一次，我和何雉被安排在了霍家后方一個別苑，這里有好幾間客房，和山莊之中布置相仿。

將何雉送房間休息，我也進了一間客房。

上床躺下之后，我才覺得上哪哪兒都疼，好在困意和疲憊很重，我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屋進來了不，刺眼熨燙。

著眉心起，我整個人思緒都活絡了不。

稍微扭了扭脖子，活了筋骨，下床后我背上大黑木箱，匆匆去開門。

其實大黑木箱的重量不輕，略顯麻煩，只不過這幾天的事兒讓我清楚，我得隨時帶著吃飯的家伙事兒，不然遇到麻煩，就會很被。

我推門出去，才看見院子里頭正站著一個人，這不正是霍麼？

他雙手抄著，手袖籠罩手臂，雙眼布滿。

我看他的同時，他也抬頭看我，頓時他臉上便有了喜。

“李先生，家主回來了，在堂屋等你們。”霍匆匆走上前，語速也極快。

我看了何雉的房門一眼，猶疑了片刻，并沒有去醒何雉了，而是示意霍帶我去見霍坤民。

何雉傷，昨夜又沒手，加之舟車勞頓，這會兒能休息，沒必要現在把醒。

霍也看了一眼何雉的房門，不過他并沒多說別的，帶著我匆匆走出別苑。

不多時我們便來到了演武場之前的堂屋。

霍坤民坐在屋的太師椅上，他雙臂

纏著繃帶，脖子上還吊了一，將小臂掛著，不過這比昨晚的凄慘已經好了太多。

他匆匆起，目灼灼地看著我，立即就問道“李先生，怎麼樣了？孔慶跑了？還是沒回來，你們沒到？”

我深吸一口氣，先讓霍坤民坐下，沉默片刻，我才皺眉說道，孔慶沒跑，不過也抓不了他了。

霍坤民眉頭也是一挑，隨即說道，孔慶手要是不好對付，他可以派人。

我搖搖頭，如實告訴霍坤民，孔慶跑不了，是因為他昨晚上自殺了。

我也沒瞞霍坤民，如實說了孔慶應該是死不咽氣，會一種很兇的活尸。

并且我也說了孔慶告訴我那些事兒，包括霍治國是怎麼死的，孔慶想要殺他的機，以及他現任妻子齊思怎麼害人，怎麼被殺。

我這番話說完，霍坤民咣當一下，便坐在了太師椅上，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

此時堂屋之中除了我和霍坤民，就只有霍了。

霍趕到了霍坤民邊，低聲勸說他的同時，稍微攙扶他的肩膀。

我看霍坤民的眼神略有復雜，不過我并沒多問什麼。

只是告訴他，千萬不要讓人去靠近孔慶住的地方。

至于他現任妻子，我會想辦法撈起來。

霍坤民滿臉怔然，沉默良久后才低聲說了句“我對不住孔諗，對不住治國，可我不由己。”

“剛走的時候，我想著保全霍家，我們還有個兒子，可到如今，兒子也沒了，霍家斷了后……我求的又是什麼？”

話語至此，霍坤民眼中忽而閃過一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