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獄裏。

孟棠問完話，孟贇進來。

將手上的絹，遞給孟贇，說：“剛才問出來的據點位置，拿去給陛下差吧，興許有詐，陛下莫要輕舉妄，查清楚真假再行。”

絹上，是用記下來的幾個地名。

“棠兒，你的手。”

孟棠淡淡道：“不礙事，回去重新上藥就好。”

孟贇歎了口氣。

“哥，我該回宮了。”長久待在這種腥的地方，孟棠覺得不過氣來。

“也是，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宮吧。”

孟棠剛轉，陳牧鬆住了。

“棠棠，最後問你一遍，執意如此，真不和我走？”

孟棠沒有猶豫，道：“陳牧鬆，你閉上眼，會不會夢到清州那些無辜婦孺的臉？”

“自是不會。”

“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孟棠與孟贇，一前一後，走出昭獄的門。

天邊漸漸翻起魚肚白，孟贇忍不住問：“棠兒，你怎麽會認識那個人？”

孟棠抿了抿，道：“先前偶然在街上遇到的。”

“清州一事震驚朝野，你可千萬別與之產生幹係。”

“我明白的，大哥。”

“所以變藕不變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是你和那個人的暗號嗎？”孟贇撓了撓頭。

“以後就不是了，沒什麽特殊的意思，今天讓老爹燉隻給你吧。”孟棠笑著說道。

回宮的路上。

突然，傳來一陣“噠噠”的細小響。

孟棠和孟贇同時止步。

“噠噠……”

兩人凝神看去。

見是一顆小石子，從巷子裏扔了出來，滾到他們腳邊上。

過了會，又一顆小石子，丟到了他們腳邊。

孟贇看著那深巷，皺著眉。

孟棠低著頭，神晦暗不明，說：“大哥，你過去看看吧，我在這等你。”

“可是……”

“我一定不跑，以免錯過了要事，你快去瞧瞧。”

孟贇狐疑的瞥了一眼，說：“那好吧，棠兒你莫要走，就站在這等我，知道嗎？”

孟棠乖乖的點了點頭。

“繡春刀給你護。”

孟贇又將刀遞給了。

孟棠忍不住笑了，說：“你給了我，我也不會用呀。”

“我可不信你不會用，見著壞人就砍。”

說完這話，孟贇一頭紮進了巷子裏。

刀太重，孟棠放在一旁，靠著牆立著。

孟棠等了會，試探著開口：“出來吧。”

目是一片翻飛的白角，玉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他笑著衝著孟棠作了個揖，說道：“阿彌陀佛，娘娘，好巧。”

“可不巧呢，跟了我多久？是不是在昭獄的時候，你就一直跟著了？”孟棠挑了挑眉。

玉印笑而不語。

他低下頭，瞥到了跡斑斑的手。

“娘娘，怎得這般不惜自己的？”他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瓶藥，道：“娘娘手。”

孟棠卻道：“回宮我自己上藥也是一樣的。”

“手。”玉印語氣嚴肅了些。

孟棠眼底卻帶上了些許調笑，說：“聖僧啊，你這樣不好吧？”

“聖僧普度眾生，見不得有人傷流，有什麽不好的？”

“是這樣嗎？”孟棠意味深長，“那還真是個普度眾生的聖僧呢。”

孟棠出雙手。

玉印拔出瓶塞，將那藥倒在了孟棠手心裏，那藥是，不知是什麽製的，倒到傷口上隻覺得冰冰涼涼的，傷口也不疼了。

“看來貧僧不在的這段時間，娘娘做了不大事。”玉印抬眸，瞥了一眼。

“聖僧，這什麽藥？止痛效果真好，送我了唄。”

玉印好氣又好笑的將手上的藥扔給了，說：“玉惢，就這麽一瓶，能不好麽，我自個都沒用過。”

“我尊貴，與你自是不一樣。”孟棠開玩笑道。

“那是尊貴，既你知曉自己尊貴，就莫要隔三差五就給自己來一刀了，質再好的人也經不起這麽造。”玉印忍不住道。

孟棠訝異的向他，笑著說道：“怎麽，聖僧那顆沾滿了壞水的心開竅了，知道憐香惜玉了？我這香可不興憐，會掉腦袋的。”

玉印輕哼一聲，道：“貧僧是怕你一死，聖上就瘋了，天下就了。”

孟棠搖了搖頭，收回手，將那瓶藥塞袖袋裏，“以後再有這麽好用的藥，多給幾瓶。”

“得你，可遇不可求，稀罕著呢，還多來幾瓶。”玉印角微微上揚，心變好了。

自打從清州回來後，他就沒怎麽笑過，那種沉悶的緒一直著他，的他不過氣來。

見他笑了，孟棠下意識說了句：“這才是聖僧嘛。”

玉印一愣。

“聖僧搞出這靜，隻為送藥？本宮要回宮了。”孟棠笑意盈盈。

說起來，這個世界上，眼前這野和尚當算是最了解的了。

與陳牧鬆到底是分道揚鑣了。

陳牧鬆從未看懂過。

也從未看懂過陳牧鬆。

“自是不能，貧僧是想提醒娘娘，這會陛下正在您的坤寧宮坐著呢，娘娘還是趕想想，要怎麽應付過去吧。隻怕一回宮，麵臨的就是陛下的盛怒了。”

聽到這話，孟棠臉一變。

這個點褚奕竟還沒休息，看來是又通宵了。

孟棠開始發愁，要怎麽解釋這一遭呢？

“需要貧僧為娘娘獻計嗎？”玉印笑著開口。

孟棠抬手，道：“你還是顧好你自個吧，一會我兄長要回來了，你該不會忘了吧，你們之前在聆音塔上見過，他把你當了一箭暗殺陛下的兇手。”

孟棠話剛落，孟贇從巷子裏走了出來，邊走邊道：“真奇怪，巷中無人啊，棠兒……”

當他看到孟棠前的白僧人，臉一變。

孟贇嗖的一聲追了過去，“是你！那帶著鬼麵的狂徒！你想對棠兒作甚！”

“阿彌陀佛，貧僧不是狂徒，貧僧隻是個路過的平平無奇的普通和尚，娘娘，你這大哥頗為生猛，貧僧這小板怕是挨不住他一拳，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