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回了京。
清州被屠城一事震驚朝野,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不過好在,有那畫像輔佐,錦衛隻用了兩日,便在京城發現了陳牧鬆的蹤跡。
陳牧鬆被下了昭獄,由錦衛嚴刑審問。
宮裏,孟棠子剛恢複,褚奕命在坤寧宮好好休息,並解了蕭葒蕓的足,免得憂思過甚。
孟家人得知孟棠的事,自是想見一麵。
褚奕尋思著孟棠近日子不濟,若有父兄能陪說說話,也能開心點,便準了。
坤寧宮。
孟贇剛從北鎮司出來,上帶著腥味,他走進屋,關好門,喚道:“棠兒。”
“大哥。”
孟棠剛要起去迎。
孟贇忙道:“你別,好生歇著,你看看你這,越來越差了。”
“蓮之事,大哥也知道的,大哥並沒有阻攔,不是嗎?你看如今我好好的站在你麵前,我沒事的。”
“我不阻攔是因為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可我心裏始終是心痛的。”
孟贇走到前,將桌上的手爐塞懷裏,“你看看,我從一開始就不讚同你這樣做,這次是熬過來了,倘若沒熬過來呢?”
孟棠虛弱的笑了笑。
“哥哥剛下職嗎?上腥味這麽重。”
“可不是?今日抓了個人,審了好久呢。”孟贇說著說著,歎了口氣,他道:“你說說看,如今世道安穩,老百姓有飯吃有房子住有田種,怎麽總有人想著發起戰爭呢?”
“我倒是想去邊疆,但比起我自個的理想,我更想看到百姓安居樂業,不為戰爭所擾。”
孟贇語氣低沉,心也沉重的很。
“發生什麽事了?”孟棠問。
孟贇神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又該怎麽說。
孟棠道:“兄長,有什麽話,你要如實和我說,以免好心辦壞事。”
他道:“今日昭獄審了個人,那人讓我帶句話給你。”
“哦?什麽話?”
孟贇撓了撓頭,他很不解,說:“那句話我聽不太明白,像是什麽暗號,我跟你說,你興許會知道。”
孟贇靠過去,低聲說了句:“變藕不變。”
孟棠聽此,臉一變。
孟贇無所覺,他道:“什麽啊藕啊,這是一道菜嗎?說起來,棠兒你認識這個人嗎?這人姓陳,陳牧鬆。”
孟棠猛地撐住桌子起了,臉難看,說道:“兄長,你再與我說一遍,他說什麽?”
“變藕不變!”
“怎麽會這樣……”孟棠白著臉,喃喃開口。
孟贇問:“怎麽了?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有什麽問題嗎?”
孟棠忽的抓住孟贇的肩膀,掐了,問:“他可還有說其他話?”
孟贇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他隻和我說了句把這句話帶給皇後娘娘,娘娘自然明白。”
“對了,他竟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份,知道我是孟家大公子,此人與清州一事有關,棠兒啊,你可莫要糊塗,可千萬不能牽扯進清州一事裏。”
“清州水深,一個不慎便會引來滅頂之災。”
這事孟贇一開始其實是不打算告訴孟棠的,他不想孟棠與魯威王舊部的人有牽扯。
但他又怕好心辦錯事。
他妹妹向來是個拎得清的,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比他自己更加清楚。
孟棠神恍惚,道:“他明明說他不是,怎麽會這樣呢?”
“棠兒,我與你說的,你可有聽進去?”
孟棠問:“哥哥,你能想辦法讓我見他一麵嗎?”
孟贇一驚,他厲聲道:“棠兒,你莫要糊塗!”
孟棠抬手打斷他,說:“哥哥,我心裏都明白,隻是有一些事,我必須要搞清楚,否則我寢食難安。”
孟贇眉頭死死皺著,他問:“你真的清楚這件事的嚴重?”
“我必須要弄明白,這不止關乎到我自己,還關乎整個大雍。”
如果陳牧鬆真是現代的學長,以他的學識,孟棠不信他能真那麽蠢,蠢到錦衛隻用了兩日,就把他給抓了。
陳牧鬆定然所圖甚大,孟棠要問清楚,決不能讓清州一事出現在其他地方,若再有一城被屠,人心不安,隻怕世道就真的要不安穩了。
見臉凝重。
孟贇沉默了會,說:“好,我明白了。”
*
這晚褚奕沒來,他沒來,倒是更方便了孟棠的行。
寅時,孟贇跟著運恭桶的車,進宮來接應。
孟棠穿著太監裝,裝侍,低著頭跟在孟贇的後。
也是這一晚,湘妃邊的太監德順,正與他的老相好在暢竹園私會,暢竹園是出宮的必經之地。
瞧見恭桶車緩緩駛來,德順忙捂住宮的,說:“噓,別出聲,別被人發現。”
他凝神,朝外看去。
恰逢此刻,孟贇湊過去,與孟棠說了句話,孟棠抬頭。
德順看清了的臉,眸子緩緩睜大。
那是……
等到恭桶車離開,德順滿頭大大汗的跌坐在了地上,宮推了推他,道:“小順子,小順子你怎麽了?”
德順道:“我、我得趕回流雲殿。”將此事稟告湘妃娘娘!
這麽大的事。
若是被旁人知道,恐怕他會被滅口罷!
德順片刻也不敢多留,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暢竹園。
昭獄裏。
陳牧鬆雙手被吊,上鞭痕累累,那一朗月清風的氣質已經不見了,滿狼狽,和認識的學長判若兩人。
孟棠走到他麵前,摘下帽,說道:“我來了。”
陳牧鬆緩緩抬起頭。
孟棠說:“奇變偶不變,沒想到我們此生還能見麵,如你所願,我來了。”
陳牧鬆角緩緩勾起,他瞥了眼孟棠後的孟贇,說:“棠棠,他出去。”
孟棠不語。
陳牧鬆便道:“他出去了,我便將所有事都告訴你,包括魯威王舊部據點所在。”
“哥,你先出去吧。”
孟贇不放心。
孟棠道:“他如今被綁,也不能對我怎麽樣,早日弄清魯威王舊部的據點,也好死些人,哥哥你說呢?”
孟贇與對視,末了,他將腰上的刀遞給,說:“棠兒,萬事小心,倘若有什麽事就喚我,我就在門口。”
“好。”
待到孟贇離開,孟棠抱著刀後退了兩步,這是一個提防的姿態,說:“可以說了嗎?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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