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珞淺和陸璟肆下樓時,那朱掌櫃連忙迎上前,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自為他們倒茶。
“不知周老板昨日所言,是想要打聽什麽事呢?”
蘇珞淺一淡金衫,襯著外頭的日,仿似周鍍了一層輝。
紅皓齒,如凝脂,杏眸流轉間水瀲灩。
撚起杯盞輕飲,揚輕笑了下,“朱掌櫃可知,揚州城裏,有何宅子在易?”
話落,抬眸輕掃了一眼旁安靜喝茶的陸璟肆。
蔥段似的細指輕起他一縷墨發,杏眸裏的寵藏都藏不住,“我這郎君喜好大些的宅子,朱掌櫃可有推薦?”
朱掌櫃的視線下意識瞥向陸璟肆。
這郎君真真是俊逸出塵,氣質出眾,也難怪周老板對他寵有加。
單論容貌,兩人確實是絕配。
朱掌櫃諂笑著,“這您可還真是問對人了。”
“揚州城裏地段好、風景佳的,當數那頤和路上的宅子。”
“那邊住的,可都是揚州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往年還有京城的達顯貴在這邊辦置宅院呢。”
他邊說邊低了聲音,似要湊近到蘇珞淺耳邊,然而還未靠近,便被側的男人一把折扇抵住老臉。
小郎君滿臉警惕不滿,“做什麽?”
朱掌櫃心下腹誹,得得得,我這把老骨頭了,人周老板也瞧不上我。
又不會與你爭寵,如此防備我做什麽。
他麵上堆著笑,瞥了眼蘇珞淺的反應。
但見蘇珞淺隻是輕笑著,沒有對陸璟肆這作有毫異議,心底霎時跟明鏡兒似的。
朱掌櫃識相地沒有再湊近,而是將聲音得更低,“朱某瞧您像是要在揚州長留,可是要做生意?”
蘇珞淺秀眉微揚,“那是自然。”
“揚州一方寶地,富庶寧和,自然不想錯過。”
“您是貴客,今日我跟您個底兒,這揚州城裏大部分的買賣,可都在莊老板手中,您是外來客,想在這兒做生意...”
朱掌櫃一張老臉皺的,搖了搖頭,下了定論,“可難了。”
“哦?”
終於聊到重點,蘇珞淺淡笑著,輕抬起手做了個手勢。
朱掌櫃這才在旁邊的長條凳上坐下。
蘇珞淺狀似無意問道,“這莊老板是何許人也?如何有這麽大的權利?”
“您有所不知,莊老板和您一樣,也是位老板,可這手段比男子更加果決淩厲,而且...”
“而且還是莊知府的妹妹,有這層關係,揚州城裏,誰人敢不賣三分薄麵。”
久而久之,便了如今這局麵。
上至珠寶綢緞,下至米糧茶酒,都有莊菱的參與。
聞言,蘇珞淺邊笑意更深,像是發現什麽有趣的事。
指腹輕輕挲著杯,淡聲道,“老板啊...那我可得好好會一會。”
朱掌櫃見這等竹在的氣勢,輕咳一聲,又低聲說道,“那莊老板除了做生意之外,最大的好,便是養麵首。”
他話音剛落,這下不止蘇珞淺,連陸璟肆也著眼皮看過來。
蘇珞淺瞧了眼陸璟肆的臉,複又勾,“有共同好啊?那便更好打通關係了。”
這句共同好惹得陸璟肆眸微凜。
大手在桌下扣住的,粒指腹似輕似重地挲著的纖指和掌心。
蘇珞淺被他弄得手臂微麻,輕咳一聲,將話題拉回來,“那頤和路的宅子,可勞煩朱掌櫃帶我們前去看看?”
朱掌櫃忙笑道,“沒問題沒問題。”
**
日上中天,今日有暖,倒不那麽冷。
午後,朱掌櫃如約帶著蘇珞淺和陸璟肆去了頤和路。
頤和路一帶住的非富即貴,就連街道都要顯得更氣派些。
而朱掌櫃帶他們來看的這一,則更加與眾不同。
院門一打開,便可瞧見鬱鬱蔥蔥的庭院,雖是空置了一段時日,但為了易主時能賣個好價錢,原主一直固定著時日派人打掃。
怪石假山、翠竹鬆樹,還有亭臺樓閣和池館水榭,無一不是景。
再往裏走,蜿蜒的廊道四周,栽了各種各樣的花卉,一年四季,無論春夏秋冬,皆有花可賞。
幾人在裏頭四下看了看,陸璟肆抬手攬住蘇珞淺的薄肩,低聲在耳邊說著什麽。
接著,朱掌櫃便見蘇珞淺滿意地點點頭,纖手一揮,這座名為“潤園”的宅院易了主。
這幾日他眼看著蘇珞淺是如何寵小郎君的,但現下見因為郎君一句話便揮金如土買下這麽大一座宅院,仍是有些訝異。
朱掌櫃不由得自己的老臉,心想著若是自己早生個二十年,能否也得蘇珞淺這般重視。
因潤園時常有人打掃,因此在購下這座宅院的次日,蘇珞淺一行人便從朱雀客棧搬過來。
至此,揚州城人人皆知,頤和路上的潤園易了主。
是夜,潤園庭院中。
一道清瘦矯健的黑影從屋頂落下,進了書房。
書房燭火明亮,赤霄,躬行禮。
“屬下見過王爺、王妃。”
陸璟肆眉眼微沉,淡聲道,“說說吧,你在揚州的收獲。”
之前他們暫住在朱雀客棧時,為了避免暴,赤霄即使知道他們城,也一直未敢聯係。
現下居所穩定下來,之前出京城時陸璟肆帶的人手,被蘇珞淺今日以各種各樣的招工理由重新名正言順招回。
如今這潤園,便是了他們真正的“家”。
聞言,赤霄答道,“莊菱已經派人去江都和寧州調查周芙和楊思的底細,快馬加鞭的話,大約明日便可回來。”
“嗯。”
陸璟肆長指在桌案上輕敲,黑眸幽沉。
這事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莊煒與莊菱兄妹行事謹慎,對於大張旗鼓的外來人,必會探其底細。
這一點倒是無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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