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稀薄,天高氣爽。
一輛懸掛著承安王府徽記的馬車緩緩向前,停在西市。
蘇珞淺小心翼翼地踩著車凳下來,旁邊是澤蘭和銀朱在候著。
西市的街道仍舊熱鬧,來往之人絡繹不絕,三人沒有耽擱,直接往前邊不遠的盈果閣而去。
幾日前,太子出宮與門客議事時,順道派人給蘇珞淺傳了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若得閑,可進宮,太子妃念】
蘇珞淺看到信件時,彎著笑出聲。
想來是秦舒凝有孕在,被拘得了過於無聊,又不便出宮,於是太子想讓有空時多進宮陪陪秦舒凝。
於是今日來這盈果閣買些新鮮糕點,帶進宮中。
盈果閣最出名的便是桂花糕和綠豆糕。
桂花糕味香甜,幾乎可媲宮中糕點師傅的手藝。
而綠豆糕,則聽說是盈果閣老板用自己老家的傳統做法製作而,與裕京城其他糕點鋪子的綠豆糕皆有不同。
似甜似鹹,口富。
桂花糕於秦舒凝而言並不稀奇,不過這綠豆糕,倒是可以嚐嚐鮮。
蘇珞淺帶著澤蘭和銀朱一進門,那盈果閣的老板一見樣貌飾皆不凡,立刻迎了出來。
樂嗬嗬地開口,“小店糕點樣式富,夫人可仔細瞧瞧。”
澤蘭正要開口,一袖間,發現錢袋子落在馬車上了,於是在蘇珞淺耳邊低語幾句。
蘇珞淺點點頭,澤蘭轉出去。
於是銀朱接過話,說道,“綠豆糕今日可還有?”
老板連忙應道,“當然有,夫人來得正好,糕點師傅剛剛新鮮做出來的,馬上給您裝好。”
蘇珞淺清淩眸在鋪掃了一圈,點點頭。
“夫人請坐,稍等片刻。”
老板讓鋪子裏的小工打包糕點,自己則是斟了茶端上前。
“夫人,我們盈果閣的糕點遠近聞名,可還需要看看別的?”
蘇珞淺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來隻是為了買綠豆糕,待會兒還要去東宮,不宜耽誤太久。
“罷了,改日若有空,再來瞧瞧。”
這麽說,那老板便也不好繼續,於是候在一旁。
等候間,店門再進來幾個男人。
隨即一個鄙陋、略帶醉意的聲音傳來,“呦,還真是承安王妃啊,今日這趟,可算是小爺來對了。”
蘇珞淺抬眸,來人居然是段茂彬。
段茂彬,文昌伯段博文之子,二十有三卻並未娶妻,終日流連於煙柳之地。
但蘇珞淺與他從未有過集,就算是之前孔翠憐設計想要毀姻緣時,畫像也是遞給段博文,而不是遞給段茂彬。
但瞧段茂彬這樣,明顯是衝而來的。
就在思忖間,段茂彬已經借著酒勁大喝一聲,“把這間鋪子給小爺圍起來,其他人趕出去。”
蘇珞淺心下一驚,但見鋪子裏的老板小工和其他幾個客人,都被趕了出去。
而銀朱擋在前邊,一臉戒備。
段茂彬搖晃著瞥了眼銀朱這小個子婢,明顯沒放在心上,邪笑一聲。
屋門關上,店裏霎時隻剩他們三人。
“我勸你這小婢子趕讓開,不然待會兒小爺下手沒輕沒重的,見了,別嚇著我的人了。”
銀朱不為所,盡管害怕,但仍舊死死擋在蘇珞淺前。
蘇珞淺秀眉蹙,喝道,“放肆!”
“我乃承安王妃,你休得胡言語!”
“嗬,胡言語?小爺我不止要胡言語,還要手腳呢。”
言罷,段茂彬朝前幾步。
濃重酒氣彌漫開,蘇珞淺秀眉擰得死?
脆的聲音刻意低,“你若膽敢不軌,承安王必定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哈哈。”
段茂彬狂笑幾聲,“承安王出京公幹,這會兒必然是趕不回來救你的。”
“你說,之後他若是知道你被我過,會不會休了你?”
“又或者,你想不想驗下一侍三夫的滋味兒,承安王、我、還有我父親。”
“哦,”他打了個酒嗝,“不過我…我爹這個老東西,最近沉迷修仙修道,應是對你不興趣了。”
說到這兒,他又仰天狂笑幾聲。
蘇珞淺聽到他的話,間翻滾著,幾乎快要吐出來。
“你不知道,自從年初我在我爹書房裏見過你的畫像之後,便日夜想著,如何將你抓回來,困於下…”
他抬眼看,目下流鄙,“嘖嘖嘖,這臉蛋,這段...”
蘇珞淺此時此刻恨不得自己有神功,可以將耳朵閉上,聽不到他這些惡心猥瑣的話。
杏眸微瞇,往日漂亮的眼睛此時已經生寒,正要開口,便聽得盈果閣外邊澤蘭焦急的喊聲。
眸一頓,纖指輕輕搭在銀朱肩頭,輕聲道,“銀朱,把他推出去。”
“是。”
銀朱得了吩咐,一步步往前。
而段茂彬見滿臉稚,毫不在意,“一個小婢,能奈我何...啊啊啊!”
隻是他話音還未落下,便被一大力猛地推了出去。
“嘭——”
盈果閣的大門摔開,段茂彬連同破裂的門板一同飛出。
銀朱這一下使了大力氣,段茂彬摔得不輕。
木屑灰塵揚起,一片狼藉中,段茂彬昏沉著腦袋癱躺在地上,裏卻還大放厥詞,“你給小爺等著!”
他帶過來的下人見到自家主子如此,連忙將他扶起。
而澤蘭跑進來,慌道,“王妃,您沒事吧?”
蘇珞淺安地拍了拍的手,“沒事,錢袋子可帶來了?”
“啊?”澤蘭一愣,家王妃可真淡定,“帶來了帶來了。”
蘇珞淺也不管這綠豆糕究竟是多錢,掏出銀錠放在桌案上,命銀朱拎起綠豆糕,直接出了盈果閣的大門。
那老板早已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隻能目送著人離開。
——
而此時的東宮,
秦舒凝百無聊賴地趴在涼亭的石桌上,第不知多次唉聲歎氣。
那張姝麗明昳的臉龐上,就差把“我很無聊”幾個大字刻上去了。
了眼那高高的宮牆,掌心覆在小腹上。
僅是兩個月左右,還看不出什麽,但這小家夥太能折騰,時常吃不下東西。
胎兒不穩,也不便出宮。
一想到這兒,秦舒凝間倏地翻湧,捂著心口秀眉蹙。
旁邊的宮見這樣,連忙上前。
一陣手忙腳後,秦舒凝漱完口,懶懶地倚著人靠,一雙翦水秋瞳幾乎快要眼穿,“我的淺淺何時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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