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到時蘇嬤嬤兩人還沒回來。
對門的許娘子早上送過來一籃子香椿,奚寧正坐在院子裏擇菜。
小院不大,院中間是口井,靠井栽著一棵枝葉繁茂的梧桐,此時已經結了不花苞。
門口本是花圃,上個主人種的月季和芍藥,如今都被奚寧拔掉,撒上了手環裏的種子。
低頭想著香椿怎麽吃,沒注意到門口的聲響,等察覺時裴昭已經走到麵前。
“裴...三爺?”
奚寧這是第一次見裴昭,男人比原主記憶中還要清俊冷厲,一黑錦袍束,渾散發著清冽的氣場。
在打量裴昭的時候,裴昭也在觀察。
對於奚寧,裴昭的印象隻有弱膽小,可眼前的人見了他毫不怯,眼中隻有他突然出現的驚訝。
而且今日的奚寧也沒將首飾都戴在頭上,隻在發髻中了一支金步搖。
容貌甚豔,玉質襯不出,倒是金子跟的昳麗相得益彰。
裴昭收回目,眼皮微斂,遮住眸底的墨。
“你的仆人呢?”
男人的聲音低沉,明明語氣沒有起伏,可奚寧卻在其中聽出了質問。
長林手中拿著奚記的碗,奚寧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蘇嬤嬤兩人做生意被他撞見了。
起,將擇好的香椿放在井邊,神並沒有被拆穿的慌張,長林站在裴昭後,第一次正眼瞧這位奚姑娘。
不過半年沒見,膽子怎麽還變大了。
“蘇嬤嬤和忍冬出去賣吃食,也快回來了,三爺要見們?”
站在梧桐樹下,墨發紅,嫵似妖,說話時邊噙著笑,的讓人挪不開眼。
可裴昭不是尋常人,隻一眼他就移開了眸子。
“吃食是誰做的?”
“是我。”
“你?”
看到奚寧點頭,裴昭眼底這才有了波。
“爺短了你的銀子?”
如果他沒記錯,自己臨走時可是留給一千兩。
他冷臉時周氣勢如寒冰,若是原主這會兒早就嚇暈過去,可奚寧心裏沒有尊卑,而且這事是原主不對在先,一千兩銀子半年不到就揮霍幹淨,也不怪裴昭怒。
臉上笑意不減,無視裴昭的怒火說道。
“三爺也知道我出低微,從未見過這麽多的銀子,京城繁華迷人眼,我看什麽都新鮮,一時無度把銀子花了,這才不得不賣吃食賺錢補家用。”
這語氣將揮霍說得明正大,惹得長林再次抬眼瞧。
這位奚姑娘,是真不一樣了。
裴昭蹙起眉心,“既然缺錢為何不去國公府找我?”
這人花得確實有點多,但區區一千兩銀子他還不放在眼裏,奚寧在外人眼中就是他的人,他裴昭還不至於讓自己的人為了生計奔波。
“三爺當初說過,若是無事不能去找您,揮霍本就是我不對,再者我有手藝可以養活主仆三人,沒必要麻煩三爺。”
“你是在怪我?”
裴昭欺上前,黑眸盯著。
奚寧笑了,“怎麽會,奚寧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並沒有要跟三爺置氣的意思,而且我知三爺買下我並不是貪圖,不然您也不會將我冷落在外院中。”
說著悄悄觀察了眼男人的臉,裴昭眸底墨洶湧,繃直的角讓確定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不管三爺是出自何種原因將我買下,奚寧都願意配合三爺,隻是奚寧有個請求,等三爺事之後能將賣契歸還於我。”
說這話其實是在賭,若裴昭是個心思狹隘的,定會遷怒自己探究他的心思,甚至會要了的命。
隻是剛才奚寧已經試探過他,原主揮霍裴昭並沒有怒,甚至還願意繼續給銀子,說明他此人大度寬容。
與其像原主一樣唯唯諾諾,還不如將事說開,可以配合裴昭掩蓋自己的‘疾,’在他麵前落個好,等離開時也更輕鬆麵。
長林在後麵嚇得都了,這位奚姑娘那是變了樣子,簡直就是被鬼上了,不然怎麽敢這樣跟主子說話。
裴昭眼底閃過一抹淩厲,藏著殺意,“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他將人帶回京就沒再管過,難道是八王的眼線探查到這邊了?
裴昭的角愈發繃。
奚寧知道他想錯了,男人周的冷意快要將凍僵,若是問題回答的不好,自己這條小命怕是都要沒了。
“沒有誰,都是奚寧自己想到的,三爺是清風霽月的正人君子,怎麽會看上我這柳之姿。”
裴昭眼神落在的纖腰上,眉峰微挑,若還算柳之姿,那世間就沒幾個絕了。
隻不過他對男之事並不看重,人都是麻煩弱的,有哄人的功夫不如去忙朝中公務。
但若奚寧沒有騙他,自己將人冷落的行為恐怕會引起八王的疑心。
看來隻是買個外室還不行,必須得逢場作戲。
他盯著奚寧清澈的眸子,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好,我答應你,事之後不僅會還你賣契,還會補償你一萬兩白銀。”
“多謝三爺!”
奚寧沒想到事談這樣容易,不過自己在裴昭眼中就是個弱子,若是聰明些,就乖乖聽他的話,到時候不僅能拿到賣契,還有銀子拿。
一萬兩啊,得賣多碗雲吞麵才能賺回來。
霎時間,奚寧看裴昭都順眼了,這就是的財神爺,可得供好了。
“馬上要晌午了,三爺要不留下吃個午飯,正好我剛得了把鮮的香椿,用來炒蛋最適合了。”
說到吃,奚寧整個人都變了,明明裴昭剛吃完雲吞麵,還是忍不住被染,鬼使神差答應下來。
“好。”
“那三爺等著,我去做飯。”
奚寧說完就端著菜筐進了廚房,等人走遠,長林才麵驚疑的問裴昭。
“三爺,奚姑娘子變了這麽多,用不用小的去查一查?”
他家主子邊沒有其他人,萬一仇家利用奚寧害主子,長林不敢想。
裴昭起眼皮往廚房看了眼,人正挽起袖取食材,細白的手腕如上好的白玉,讓人忍不住晃神。
的作麻利練,一看就是做慣了。
裴昭收回目,開口擲地有聲。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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