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瓦亮的環？

共叔武往頭頂上方看去，沒發現。

他道：“沈五郎頭發茂，不禿。”

锃瓦亮的環，只在僧頭上看過。

沈棠：“……”

這個笑話實在是太冷了。

祈善看著共叔武手中的裳碎布條，暗了暗眸，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他對著沈棠道：“梨，你與無晦二人先行。我循著線索去找找，若真是那位，正好能做個了結。”

沈棠一驚：“元良，你——”

祈善道：“梨不用勸。”

他是個相當固執的人，一旦下定決心去做什麼事，幾乎無人能說他更改主意。

沈棠蹙眉：“也未必是那位郡守……”

祈善道：“倘若不是，善即刻便歸。”

沈棠看了一圈，當機立斷，不容拒絕地卻：“好，既然如此，無晦和半步先去孝城，我陪元良去找。元良你也別拒絕，路上還有搜查的叛軍，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過來？”

這串腳印不是一人留下的。

興許還有武膽武者。

祈善再茍也茍不死人啊。

褚曜面憂：“可是……”

沈棠道：“林風和屠榮兩個孩子還在等呢，他們麻煩無晦了。我們會盡快跟你們會合……”

一側的祈善試圖婉拒，誰知張口卻沒發出聲音，登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棠。

褚曜鄙視地斜睨他一眼。

似乎在說“你也有今日”。

一個老手被萌新言了……丟臉！

忒丟臉！

忒丟文心文士的臉！

四人還是選擇分開行，約定好會合的地點和時間。直到褚曜二人背影消失，祈善才鐵青著臉解開言。言奪聲，沈棠第一次使用就用在他上，該不該說句“榮幸”？

沈棠笑道：“我就那麼一試……”

也沒想到會一次功啊。

還是無聲版本的。

祈善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臉沒一和緩，倒不是生氣被沈棠言奪聲，而是氣自己大意，竟然被個半吊子給了。

被也就罷了，還是在褚無晦面前。

他丟不起這個人！

憋著火又不能撒火，便將這火化為找人的力。也許是潛藏者運氣實在太差，也許是墨菲定律、穿越者環在冥冥中發力，好幾路叛軍搜山都沒進展，他們卻到了目標。

山坳之中，一極其蔽的山。

一襲華裳的男人疲倦靠著山壁，一個武膽武者在外守著，另一個在守著。除了華裳男人，其他兩個武膽武者多都掛了點彩，裳沾，鬢發凌，頗有些狼狽姿態。

這名男人，正是四寶郡郡守。

沈棠心下嘖嘖，這什麼運氣啊！

祈善出一抹古怪冷笑，沖沈棠比劃了手勢，大致意思就是——武者歸，文士歸他。

這兩個武膽武者等級并不高，至跟幾天前的十等左庶長沒得比，一個四等不更，一個五等大夫。看他們的裝扮，應該是郡府高薪供著的客卿。其中一人正跟郡守說什麼。

沈棠沖他挑眉。

一對二？

不給文心輔助嗎？

祈善眼神回應——你不行？

沈棠氣呼呼：“……”

做個人吧！

為什麼會以為祈不善轉了呢？

這廝還是這麼狗！

自己關心他，強行要跟著過來，結果就換來這待遇，沈棠有種自己被渣男渣了的錯覺。

“誰——”

外風的武膽武者倏地起大喝。

的郡守以及同僚也應聲警惕。

沈棠二話不說，提劍殺上去。

祈善面上似蒙了一層寒霜，冷冷看著警惕的郡守，冷笑：“不見籬間雀，見鷂自投羅！”

右手一揮，數道文氣張開羅網狀。

目標直指郡守。

郡守與護衛的客卿也意識到危險，后者上前以武氣將羅網震開，前者稍退一步，預備發文心。誰知正是他后退的一小步，一腳踩中言靈陷阱，狼狽就地一滾才躲開。

“爾等是誰？”

郡守怒不可遏！

他習慣高高在上，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今日。本來被人算計到這一步已經夠火大，沒想到狼狽逃竄途中還被陌生人截殺。

祈善在叢林間解除了表面偽裝。

恢復悉的外貌，一襲儒衫，頭戴玉冠，腰佩深青文心花押，優雅從容地走了出來。

沈棠幾乎著那名武膽武者打，另一人見識不好上前助陣。于是形了沈棠一拖二，祈善和郡守遙遙相的局面。郡守見到祈善，微微詫異地睜圓了眼睛，他對此人有印象。

那個畫技不錯的年輕文士。

跟某個“故人”同名同姓同字。

看這個架勢，來者不善。

郡守神凝重，一小部分注意力放在沈棠和兩名武膽武者上，另外大半放在祈善上。

“本府不記得得罪過先生……”他確信自己跟此人僅有一面之緣，即便當時招待不周，略有怠慢，但也給予重金作為報酬，自認為不算失禮得罪。此人為何要對自己落井下石？?祈善深深看著郡守，倏然對郡守冷嘲道：“不記得？你說這話虧不虧心？祈善，祈元良！這個名，這個字，敢說沒得罪？多年居高位，養尊優，將你腦子養廢了嗎？”

話語中的信息量讓郡守瞳孔細。

仿佛全都被空，手腳冰涼，心肝，一發自心、抑制不住的恐懼將他籠罩。

“你、你是——祈元良？”

怎麼可能？

這人怎麼可能是那個祈元良？

“是啊。”祈善出一縷極其不和諧的獰笑，“故友重逢，晏城是不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悅？”

郡守：“……”

見鬼的喜悅，他現在只想拔就跑。

盡管理智告訴他，眼前這人不可能是他認識的祈元良，但后者上不加掩飾的殺意卻在明晃晃告訴他，這個自稱“祈善”的人即使不是祈元良，也是祈元良認識的故人。

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郡守慌神，勉強道：“元良……”

他一喊，看到祈善面上濃郁的譏誚之，郡守倏地福至心靈想到什麼，大喊：“不，不對，你不是祈元良——你用他的份裝神弄鬼，說，你究竟是誰！”

沈棠也在大喊。

“祈元良，你好歹當個人吧！”

這就是所謂的“文士歸他”？

這倆不干架，就杵在這里打炮？

還TM老仇人呢？

淦，說老相好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