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都尉在半空就調整好重心。

只是壯漢那一腳力道強橫得驚人，不止讓楊都尉氣息翻涌，雙足還在地上留下兩道長痕，足足倒退丈余才徹底穩住形。

剛站定，來敵不給毫息之機又殺到。

楊都尉氣結，持刀起殺了回去。

兵鋒，錚錚作響。

翟樂為何沒殺過去幫忙？

源出在那柄劍。

以文武之氣凝化兵不是啥新鮮事兒，但那種風格的細長窄劍他只在一人上看過——那就是他好一陣子沒見過的沈兄。

翟樂：“……”

一時間，他的心有千言萬語。

就在不久之前，頂多幾個時辰前，他還心心念念沈兄以及沈兄文氣化作的各酒。

路過山道想起梁山眾好漢“販棗賣酒”，他便應景地響起沈兄，還笑道——若讓沈兄去“智取生辰綱”，言靈一出，沈兄都不用自費腰包買酒買棗，不比梁山好漢還要賺？

他還暗下憾，沒正式跟沈兄道別。

如今世道，未來天南地北，恐無再逢之期。誰知道、誰知道沈兄這麼不念叨！！！

他們不僅再逢了，還是以這種形式……

憑著那柄特殊的長劍，翟樂有九把握這名殺氣騰騰的壯漢就是他認識的那位沈兄。至于為何模樣大變……嘿嘿，莫要忘了，沈兄邊可是有一位偽裝無雙的祈元良文士！

如此說來的話——

剛剛出手的那名九等五大夫本不是什麼陌生人，應該就是共叔武。

那兩名文心文士呢？

其中一人必是祈元良先生。

另一人又是誰？

翟樂腦再大也沒往褚曜上想。

畢竟褚曜丹府被廢，落魄多年是公認事實，哪怕使特殊手段恢復，時間上也來不及。

正想著，一道危險氣息殺到。

定睛一看，竟是一名穿黑猙獰鎧甲的魁偉武者，武者手中化出一柄長刀，只取他面門而來。此人殺氣騰騰，若不打起十二萬分神應對，有可能被對方斬于馬下！

危機讓翟樂不敢掉以輕心——即便他知道眼前這名僅出半張方正下頜，氣勢人的武者是人——可是，呵呵，戰場之上只有敵人，人就會手下留不殺你嗎？

抱著這種天真幻想的人本活不下來。

翟樂雖年，但經驗不，心智心都相當。莫說眼前敵人只是有過幾面之緣，勉強只能算人的共叔武，即便是至親，也要全力以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錚錚數聲。

兵正面鋒數次。

九等五大夫對七等公大夫，僅僅兩等的差距便是極難越的壑。共叔武明顯還有余力，但翟樂每一下都要盡全力。虎口發麻，手掌發紅，口發悶，心下暗暗苦。

武膽武者其實也有派別之分，翟樂本就不是擅長力量的武膽武者，他更傾向于速度和技巧，論持久也有所不及。仗著天賦經驗和技巧，若是同等實力的對手，他贏面居高。

但在絕對力量面前，再多花哨的技巧都是沒用的，天賦這玩意兒也不能折現啊，經驗就更扯淡了——眼前的共叔武論經驗勝兩個他。一時間被著打，勉強保持不敗而已。

他境不好，翟歡怕是最著急的。

沒有一遲疑：“三心二意。”

整個隊伍除了他還有一名文職屬也是文心文士，不過那名文士實力不濟，反應也慢，估計也沒理過這種突如其來的大場面，又被暗中的祈善和褚曜流著戲干擾。

因此，此人是指揮調普通士兵都手忙腳了，更別說分出多余心力照看翟樂這邊。?

自家堂弟自己心疼啊。

哪怕他知道文心文士一旦用了諸如“三心二意”這樣的分神多控言靈，文氣消耗速度會翻倍增加，也沒有旁的選擇。僅一個呼吸功夫，腳下涌上兩團如粘稠流水一般的文氣。

一團為黑，一團為白。

三人三心歸屬三方。

一方以文心言靈策應翟樂，一方輔佐楊都尉，剩下一方指揮罩著翟樂武鎧的三百五十名兵卒。因為營地不大，千余人本擺不開陣勢。基本都是用武正面近距離戰。

不對——

翟歡很快發現敵方數量不太對勁。

好似要印證他的猜測，漆黑林間時不時出幾十箭矢，連瞄準都沒有那種。戰場就這麼大，己方除了武氣兵卒就只有沈棠和共叔武，剩下的全都是敵人，還需要瞄準？

每一支箭矢撞上文氣穹頂，都會激起陣陣漣漪波紋，之后與文氣相抵，消弭無形。

看似徒勞，但細心觀察便會發現一箭矢過后，下一箭矢引起的漣漪會比上一大，文氣穹頂從原先的紋不，逐漸有些晃弧度。第九之后，穹頂出現一裂紋。

第十——

所有箭矢都盯準了那一道裂紋。

咔嚓！

一聲極其清脆的聲音傳所有人耳中，頭頂那面籠罩整個臨時營地的文氣穹頂，應聲碎裂。文氣碎片在半空消弭飄散。

剩下的箭矢再無阻擋！

大部分箭矢都被兵卒中的二等上造或者末流公士擊落，但也有一部分狠狠穿普通兵卒。那些有武鎧護的兵卒一時并無危險，但那些什麼都沒有的士兵可就慘了，慘過后再也起不來。

隨著雙方鋒，殺喊聲不降反升。

每一刻都有兵卒被砍重要害，或脖頸或面門或手臂或大……拋下一地不知是誰的斷肢殘骸。不武氣兵卒被砍中致命部位或者被兵捅穿，碎了半個，便無聲消散。

楊都尉余看到這一幕氣得目眥裂。

武氣兵卒和活生生的兵卒能一樣嗎？

前者陣亡了還能再凝聚召喚。

只要武氣不枯，它們就沒有死亡一說。

普通士兵卻是之軀，命只有一條。

他怒不可遏，厲聲叱罵。

“小賊，納命來！”

舉刀劈砍！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和多余作，起蓄力凝聚于刀，整個人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金黃火焰，巨大刀氣攜著無窮殺意劈向沈棠，似要將所有的恨意和殺意凝聚于此。

這一刀，必要劈開賊人膛。

錚——

刺耳的撞擊聲直襲每個人的耳。

沈棠虎口一疼，被刀氣鎮退數丈才停下。

“命來！”

楊都尉喝一聲。

周火焰幾乎要燃燒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