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清蕪不斷地自我暗示，但雷浩源的那一番話還是在的心裏種下了一顆罌粟種子。

越想要去不在意偏偏腦海中無時無刻都不在想它，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又像最初知道穗安被霸淩時的那樣做一整宿的噩夢，一無際的黑暗將包裹著，周圍是幾張猙獰扭曲的人臉，耳邊充斥著尖銳刺耳的譏笑。

空腐爛的覺伴隨了一整晚。

沈清蕪清晰地知到自己進了躁鬱期。

的緒很，思維奔突，大腦裏的神經細胞好像都活躍了起來，總是想要嚐試、挑戰一些從來沒有做過的，天馬行空的事，待人接的熱也空前絕後的高，沉默寡言的看起來開朗了。

有時候會很躁鬱期，在這一周期腦子裏總是會有許多奇思妙想，創意疊出，曾經調製出來的、一經上市就廣好評的香水都是在此期間獲得的靈。

但其實這一切都是在支力罷了，在此期間所有旺盛的力和空前的熱似乎都是從抑鬱期中挖出來，填補上去似的。

像是被上了發條的玩，不停地在奔跑旋轉，一旦停下來就會渾不舒服，直到把自己折騰得疲力竭，沒有一力氣再繼續起來為止。

同時在躁鬱期的各種也也格外易怒敏，總是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莫名其妙地生氣。

譬如賀妄不小心掉了的手機，手機和地板發出清晰撞聲的那一刻，的理智好像碎掉了，如同被不知名的東西控了似的對著他說了一大堆不好聽的話。

沈清蕪回過神來後甚至不太記得清自己說了什麽，但從賀妄小心翼翼撿起手機，掉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放回了原的神態，知道自己說的話對於他來說無異於綿針刺心。

怔忡地站在原地，倏地落下淚來。

賀妄上前將擁懷中，吻了吻的額心，“沒關係，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隻是病了。”

沈清蕪喃喃道，“可是我病得更嚴重了，我沒有好起來。”

男人忽然意識到，自己曾經對說過的那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並不恰當，從他當時的立場出發，他以為自己是在安，但同時這句話也帶著千斤重的力，讓時刻擔心自己會辜負了他的期。

他雙手捧起的臉，“之前是我說錯話了，你不用著急好起來，好不好我都會你。”

“你想要發脾氣不是你的錯，想罵人就罵，想摔東西就摔，不要把緒憋在心裏知道嗎？所有的不愉快都可以發泄出來。”

沈清蕪的眼眶潤，控製不住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忽然之間就下來了。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開始厭惡這個世界，更厭惡變得不再是自己的自己，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死了，隻有在世界上緩緩前行。

賀妄正要轉去拿紙巾給眼淚，卻被沈清蕪扯住了口的布料。

“我馬上就回……”

話還沒說完，他的被同樣溫熱的東西給上了。

除此之外，男人還嚐到了冰涼鹹腥的味道，是的眼淚。

賀妄心跳如擂鼓，大掌扣在了的後腰，正要加深這個吻，後者卻已經退開了。

沈清蕪的雙眸平靜如死水，“賀妄，你回京都吧，我們算了。”

他湛黑狹長的眼眸中墨翻湧，所有晦暗不清的緒都被深藏在這片濃鬱的暗當中，但語氣卻是狀似漫不經心的，“別說胡話。快到飯點了，中午想吃什麽？”

沒有理會他為了岔開話題而問的問題，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更加通，所以能讓人清楚地看到眼底的認真，“我沒開玩笑。”

“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我讓人修好了你的電腦，看了雷浩源發給你的視頻。”賀妄忽然開口說，“我還讓人去調查你姐姐被……欺負的確切時間，有曾經和雷浩源幾人同伴的人說，他們在你來到京都參加競賽前就曾經有表達過對祝穗安的惡意了，所以雷浩源的確是在說謊，所謂欺負你不從而找替代品隻是想要讓你痛苦的謊言。”

這條調查結果在他吩咐手下人去辦的第二天一早，詳細的結果匯報就已經發到了手機裏了。

但男人不知道這對於沈清蕪來說是好是壞，也許會墜另一個深淵，也許會稍微恢複一生氣。

況且，把一個害者被霸淩的確切時間線來當安一個雙相患者的工，會顯得他冷又不近人。

沈清蕪地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所以說，在穗安請我去吃飯的時候，已經在承來自他們的惡意了？”

但那時候的祝穗安表現得十分開朗，一直都是笑著的，如同小時候照顧那樣給切牛排，溫聲細語地問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什麽都沒發現。

“不，在那之前是言語攻擊，祝穗安沒有向父母老師求助，或許覺得隻是一件小事。”賀妄的腦袋，“乖乖，不要試著去解讀一個施暴者的心想法。”

“錯的不是你，也不是，是施暴者，你不要總是把痛苦歸加在自己上。”

從前他以為沈清蕪是對外界淡漠疏離的低敏度群，但如今才發覺其實是高敏度群，有很強的共能力和道德，所以才會對自己在乎的人到的傷害同，所以才會將導致如今困境的因素歸咎於自。

腦子裏那弦線被繃得太了，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複。

沈清蕪閉了閉眼，“我知道。”

賀妄說，“我讓人請了一位心理醫生來，聽說還厲害的，等到了榕城，你要去看看嗎？”

點頭，“去。”

“賀妄。”沈清蕪又了一聲他的名字，讓男人的眼皮跳了跳。

輕聲說，“我會好好治療的，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