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海之壑，歸墟也。和風拂過山崗，鳥兒鳴囀落去出綠的枝頭，看著下方蜿蜒的石階走過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轉過附近一條小徑停了下來。

陸良生拱起手轉過一圈，「陸良生求見驪山老母！」

......陸良生求見驪山老母！

聲音在山野林間回，四週迴應的，隻有清脆鳴囀的鳥雀聲，偶爾經過外麵石階的挑夫、商販聞聲跑過來，瞅了一眼是個書生，以為神智不清，忍不住勸說兩句。

「這位公子，要見驪山老母，還是去廟裡吧，燒點香燭，快些下山。」

陸良生有些尷尬的笑著點了下頭，謝過對方好意，目送對方離去後，深吸了口氣，仰起臉去高高的山勢。

.......老母平日都在，唯獨今日不見，看來是知曉我要上山，故意躲著吧。

風吹過林子，沙沙沙......的樹枝發出輕響，約聽到腳步聲，陸良生轉過，一個杏黃的子提著籃子正從老母廟那邊緩緩過來。

陸良生笑了起來，上前拱手：「小蝶姑娘，今日不買茶了？」

走來的子白了他一眼，輕哼聲，從書生旁邊過去。

「有些人啊，表麵溫和有禮，指不定背後就在說人壞話。」

呃.....

陸良生看著子背影，微蹙眉頭，跟在後麵問道：「姑娘這是何故？在下似乎並沒有做出什麼事吧？」

前麵窈窕的背影停下腳步，小蝶側過臉來，仔細端詳麵前的書生良久。

「陸國師，老母知道你會上山，所以今日是不會來見你。」

「那我明日再來。」

噗。

子被陸良生這句給逗樂了，低頭抿著輕笑兩聲，意識到失態，臉連忙又嚴肅起來，瞪去一眼。

「明日恐怕也不，陸國師厲害，心裡隻要還抱有那這事，老母就不會見你。」

「原來如此。」

陸良生向子拱手行禮，在抬起頭時，對方已經消失不見，可惜未能有機會問出崆峒印所在。

嘆了口氣，正準備下山離去，走過剛才子所站的位置，餘裡陡然發現落葉被吹散出一片，出覆蓋的泥壤。

嗯？

陸良生撥開一片梧桐葉子，那泥土上有兩行字：東出大海，歸墟之。

片刻，泥壤蠕，兩行字型慢慢闔上，平復原來的模樣，書生抬起頭，看去四周，這是那黃彩蝶的意思，還是老母借用來傳達？

歸墟.....

心裡記下這個辭彙，便不再驪山停留，無言的朝山麓拱手拜了一拜，飛快下山往城中過去，回到萬壽觀已經快至晌午，陸良生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吃飯不用他，回到房裡關起門，將《山海無垠》翻出，憑藉法，在上麵搜尋歸墟的位置。

不知是陸元也不知曉，還是山海無垠的法線還沒連去那裡，本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不是這裡？』

想著，陸良生尋出幾本書冊翻了翻，但都沒有類似字眼，閣樓中藏書萬卷，有當年聖火明尊留下的，也有之前在隋皇宮裡搜羅來的，陸良生放下房裡這幾本書，轉出了房門，守在外麵的紅憐開口了聲：「公子。」書生徑直去了走廊盡頭，開啟最盡頭的房門，數支燈柱轟的亮起火焰照亮沒有窗戶的書房。

一個個書架前，陸良生翻看竹簡，上麵是按書時間來排序的，要找難度也頗大，紅憐跟過來，取過一盞燭火照去兩張淩的書架前，看著蹲在地上，一卷卷翻閱的陸良生，跟著蹲去旁邊。

「公子，你要找什麼，妾幫你找。」

「歸墟！」

陸良生頭也不抬的應了聲，目飛快掃過竹簡上刻下的字跡，隻要不是品味書中容，他看書的速度便極快，往往四五卷竹簡翻閱下來，一旁的紅憐才堪堪對完一卷的字跡。

「紅憐不用找了。」

「公子找到了？」

「嗯。」書生拍了一下手中兩本書冊，起揮袖，將堆積一地的竹簡書本一一歸回原位，吹熄蠟燭，一步也不停的回到房裡，將這本做《莊子》的書翻到剛才查詢到的那一頁。

『諄芒將東之大壑，適遇苑風於東海之濱。苑風曰：『子將奚之？』曰：『將之大壑。』曰：『奚為焉？』曰：『夫大壑之為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吾將遊焉！』

輕聲唸到上麵容，隨後目又看去另外一本。

『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裡，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穀，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

這兩本合在一起的話，歸墟二字變得更為詳細。

『歸，回歸本，墟，廢墟荒蕪......無底之穀......也就是說崆峒印在這下麵？』

陸良生心裡其實還有困，既然崆峒印這般神，為何流落此，那些天上神仙為何不將它收走，難道說......他們怕這歸墟之？

思慮間，後房門吱嘎一聲開啟，紅憐回頭，蛤蟆道人抱著紅公小碗，邊吃邊走進來，「良生啊，今日小道士做的紅煮彘當真不錯.....良生？」

見徒弟沒反應，又喚了一聲，旁邊的紅憐豎起手指放在間『噓』了一下，輕聲道：「蛤蟆師父，公子剛才翻出兩本書，一直在想上麵的事，還是不要打擾他。」

「哼。」

蛤蟆道人哼了哼，將碗放去地上，挽起寬袖吧嗒吧嗒走去桌角：「遇上難事，為何不問老夫？想當年，老夫縱橫睥睨三萬裡，俯瞰山川大河，什麼事沒見過？！肚子裡有的是學問。」

「那師父，可知道什麼是歸墟？」

那邊，陸良生放下《列子》《莊子》兩本書冊，偏過頭看來問了一聲，蛤蟆道人進來時，其實早就知曉，隻是想著剛才的疑問，還未回過神來罷了。

眼下，這一問，力爬上桌沿的蛤蟆愣了一下，迅速退回桌下，抱起地上的瓷碗走去房門。

「為師也不是什麼事都懂，良生.......還是慢慢思索吧，為師先出去吃飯。」

房門呯的上，紅憐掩口輕笑，兩眼彎了月牙，那邊陸良生從房門收回視線，看去窗外春日。

既已知歸墟之，或許可以出海看一看......若是有機會拿到崆峒印，隋國百姓能免分裂戰火之苦。

陸良生看著出新枝的老樹想著，袖裡，手微微曲，定了下心思。

......為國師，這是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