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之，吾善之人無隙，妖不自作，吾以厚待民」

秋風吹落黃葉飄去水池，悄無聲息盪起一圈漣漪，刻有『萬壽』二字的巨石一側，頭係綸巾的青年書生，捧著書卷，淺低說走過坐在團的一個個孩，嗓音溫和：「人之立，唯有德行」

盤坐團，穿著小道袍的一個個孩微著，聽得滿臉疑，有能將話語聽的明白，過得不久，陸良生卷過書本，在打著瞌睡的孩子頭上輕敲了一下，頓時引得周圍孩子笑起來。

「聽不懂不要，往後多聽聽，等長大一點，自然就明白了。」

陸良生沒有生氣，反而帶著笑容，手又了那被敲了一下的孩，「學這些不會無用的，好了，今日我課業結束，將墊收起，放回原位，然後在這裡等八位師父過來教你們練些魄上的東西。」

一眾孩子猶猶豫豫地點下頭，看到那位先生離開，歡呼雀躍的抱起團飛奔去右側的閣樓。

陸良生回頭看著他們，不由失笑，將這些孩子帶進觀裡，並未立下太多的規矩，也沒有按照那些名門大派弄些掌門、長老一類的東西出來，他隻是想教授一些孩子，讓這些沒了爹孃的孤兒有傍的本事，但在這之前，多讀一些德行上的書，填充他們的思想，省得學了法，將來去了外麵，卻是為惡，那就切切實實打了自己一耳了。

半月的相下來，這些失去雙親的孤兒大抵都比較早懂事，就算不懂他講的書中道理，也會安安靜靜的聽完，隻要記在心裡，將來多會潛默移化的傳開，做為走去外麵的準則，不用擔心生出太多的事端。

甚至還能給予這些孩子的下一代，同樣的思想教化，不用擔心走上邪路，當然這隻是陸良生期的，真要那時候，誰也說不準。

「老陸，看來聽你講大道理，還是比不上本道跟你八個叔伯他們喜歡。」

道人蹲在樹蔭下，跟著躺在小躺椅上的蛤蟆道人並在一起，眼眶青黑的看著持著書卷過來的書生，了一下須尖，笑道：「上次本道給他們施了一個畫影顯妖之法，到現在這幫孩子都還記得，看到本道，一個師傅長，一個師傅短的，的本道心裡舒坦的，嘿嘿！」

小躺椅上，蛤蟆睜開蟾眼，偏了一下臉，看著孫迎仙笑得將雙眼都一條，哼了聲：「你眼睛不疼了？什麼畫影顯妖之，還不是被那頭黑豬給揍的不輕。」

「要你管！本道樂意！」

一人一蛤蟆一言不合又鬥起來，孫迎仙口中所說的畫影顯妖，不過是從過世的師父留下的書本裡找出的一些不用法力就能用的方，但周圍又沒妖給他示範，隻得尋了豬剛鬣，結果弄巧拙，當著一眾孩子的麵，將老豬給顯了原形，當天夜裡，就被豬剛鬣堵在房裡揍了一頓

陸良生看著他倆大眼瞪小眼的模樣，搖搖頭，帶著跟著後麵的明月回去居住的閣樓。

這邊，一白的紅憐正看著屏風上群馬來回奔騰的畫，書生進來時，迎上去一手接過書卷，轉將早已備好的茶水遞去，著一笑，看著陸良生將茶水喝下。

「公子，今日教完了？他們學的怎麼樣？」

「聽不懂。」陸良生放下茶碗，坐去凳上，看著紙上寫著之後的安排，眼中蘊著笑意，想來心不錯的。

「不過不急，都還小，將來未必不。」

「可是，妾看他們還是很不錯啊。」紅憐著外麵水池邊，跟著陸盼八人鍛煉肢，蘊養氣息的模樣，「公子你看，他們一個比一個認真呢，是公子教的不好吧。」

正看著紙上容的陸良生，表微愣了一下，「是嗎？」然而，瞥到紅憐角勾著的梨渦，哪能還看不出什麼，手指連連虛點：「紅憐也學揶揄了？」

紅憐吐吐舌尖，做了一個鬼臉：「公子才知曉啊。」說著，白一旋，笑嘻嘻的轉飄去屏風那，鑽進了活的畫裡，騎在上麵一匹棕黃大馬上揚起鞭子。

書生收回目，坐在凳上，回頭去秋日下跟著陸盼八人『喝哈！』低吼的一幫小人兒，挑了挑眉角。

「難道真是我教法有問題？算了，往後再改吧，先讓這些孩子悉一下這裡，嗯，去蘇柳兩州之前，先帶他們認識認識觀裡，否則一走，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

到的下午，陸良生將這些兩百多個孩子聚集起來，將萬壽觀走了一圈，告訴他們這座道觀的來歷，聽到聖火明尊、紫山觀、收畫幅等字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覺得神奇，當做故事來聽。

不過後麵，孫迎仙給他們講起妖魔時，倒是來了興趣，一個個耳朵都快豎了起來。

「妖邪之，眼很難辨別，當觀以四周環境，如樹、土、水、生靈，邪氣侵染，這四樣難以騙人」

這些孩子當中，有人猶猶豫豫的舉起小手臂：「孫師父，那那那邊的曬太的蛤蟆呢？」

孫迎仙瞥了一眼在小躺椅上翻了個的蛤蟆，「那隻老蛤蟆，你們得師公！」

躺椅上，曬著太的蛤蟆道人像是聽到傳來的話語，連忙翻正坐，乾咳一聲，目嚴肅的看著走過來的這群孩子。

聽到恭敬的一聲聲「師公好！」

蛤蟆道人麵肅穆的點了下頭，朝他們揮蹼，待人一走，收的肚皮放回原樣，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繼續趴去躺椅上呼呼大睡。

隨後，道人帶著這群孩子走到簷下，指著不遠匍匐瞌睡的一頭老驢，「這是你們國師的坐騎，別看是一頭驢，它可是會變得，畫上的麒麟見過嗎？就是那樣。」

一群孩子搖搖頭。

老孫咂咂，乾脆朝老驢打了一個響指：「來，給他們一臉，放點電也行。」

簷下，老驢懶散的睜了下眼，見是道人，又閉了回去，禿的皮上，『劈啪』兩下，彈出點電花，就懶得理會了。

『這老驢』道人尷尬的杵在那，扯開嗓子朝樓裡吼了一聲：「陸大書生，你自己來，本道幹不了！」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張俏臉從上麵閉的窗欞後麵穿出，嚇得一幫孩子驚呼小，一團，鬼這東西，有時候比妖還要來的嚇人，畢竟村頭老人經常講的就是這個。

紅憐探出腦袋噓了一聲：「孫道長，公子在寫字，等會兒就要遠行，去蘇柳兩州。」

「這麼快？」

道人撓了撓道髻，回頭看了眼這幫孩子，招招手：「走，本道帶你們看個更刺激的。」

不孩子狐疑跟上去，看到廳中陳設，會的屏風，泛著芒的瓷瓶，『哇』的接連驚撥出聲。

走過廳中，來到通往地下的石階，一幫孩還未從外麵回過味來，便第一次直麵傳聞中的妖怪。

看著懸在穹頂半人半蛛吐著線，揮舞八足的朱二孃，拉四麵八方無數的蛛，俊俏的臉上複眼眨，有膽小的孩兩眼一翻，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就昏厥了過去，其他人也好不了哪裡去，拉著道人的袍子躲去後麵，或相互在一起，捂住眼睛將頭埋下不敢看。

「怕什麼怕！都給本道把眼睛睜開！」孫迎仙將那最小的孩子，掐醒過來，提著他領子舉過頭頂，「看清楚了，這個就是蜘蛛，你們往後要管二孃，你們上穿的袍子、鞋子，就是一線一線給你們織的。」

兩百多個孩子將地室得滿滿當當，看著周圍布滿的蛛，以及在蜘蛛手裡形的鞋，小手下意識的抹去上、暖意的袍，雖然還是很怕，但終究還是敢多看幾眼了。

之後，出了地室，本想上豬剛鬣出來也讓這幫孤兒認識認識，可惜老豬趕趟的去了喜樓掌勺，還沒回來。

陸良生這樣安排，大抵就是為了避免有些孩子經不住好奇，在他與道人離開時，趁陸盼等人不注意溜進地室被嚇著，與其那樣不妨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看個清楚，免去好奇的同時，也對妖怪有直觀的認識。

天西沉，漸漸沉起來。

看完萬壽觀的兩百多個孩子被陸盼帶走，閣樓裡，道人拭過一把法劍去後背，數好黃符放去布袋，看到陸良生收拾好了行囊，提著書架出來，安放去老驢後背，便跟著出門，使勁了下手指關節，響起一連串的『哢哢』骨骼輕響。

「到時候，讓本道多打那老龍幾下！」

「隨你。」

陸良生放好畫卷，橫坐驢背，仍由老驢慢吞吞的走去下方山門，搖晃的書架裡，蛤蟆道人耷拉著眼簾，迷茫的看著從眼前過去的街景，似乎瞌睡又來了。

吖兒昂哼~~~

老驢興的嘶鳴，高高的踏著蹄子，馱著書生悠閑的走過擾擾嚷嚷的長街，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