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國師最新章節
初春綿綿細雨落去荷塘盪起圈圈漣漪,啄去浮萍青魚一甩尾躲去深水,漾的水麵倒映一襲青袍的書生打扮的男子走過邊沿,一頭老驢跟在後麵悠閑的甩著禿尾。
陸良生抬起頭,鉛青的天裡,是巍峨延綿的城牆,綿綿雨線沖刷著上麵斑駁的痕。
塌斜的城門重新修復,能見到百姓倉惶的進出,把守的士卒如今已換做隋朝的甲,持著長兵,目嚴厲盤查過往的行人商旅。
『能見到百姓自由出,看來楊素統兵有方。』
遠遠的看了一陣,拂袖轉走去路口的拐角,不到兩裡,能見到遠的城隍廟,附近也有隋朝兵卒巡邏而過,見到牽著老驢的陸良生時,也會看上幾眼。
陸良生走上爬滿青苔的石階,廟裡檀香味比上次了許多,裡麵也有幾個香客堅持上香禮拜,瞧見書生,出笑容沖他點頭。
香客一旁,還有孩繞著柱子玩耍,看到父親與那位看起來很溫和的人打招呼,忍不住也朝對方揮了揮手掌,躲在柱子後麵跟著笑。
然而,片刻間,孩笑容僵了一下,拿手背使勁了眼睛,正殿不遠,瀰漫起一陣煙霧,那邊還跟他笑的人,拱起手來。
「陸良生見過城隍。」
煙霧迅速收攏,顯化出一道人影的廓,隨後凝實,周瑜一雲紋白袍,笑著拱手還禮。
「遠遠就到一浩然氣朝這邊過來,一猜便知是你,特地出來相迎。」
「無事不等三寶殿,此次過來,是有求都督。」
客套一番後,陸良生坦然說明瞭來意,城隍做了一個請,兩人形彷彿別人看不到一般,並肩走在簷下。
那邊,抱著簷柱的孩瞪大眼睛,看著書生與一道模糊的人影一起消失不見,驚得父親過來喚他離開都未聽到,被拉住耳朵時,這纔回過神,指著之前那個地方,話語都變得結結。
「爹……剛剛…..和你點頭的……的人…..一下不見…..了。」
那男人左右看了看廟裡,之前那書生確實好像不見了,明明見他進來,而且廟也不大,就兩三間小殿,藏不了什麼人。
想到可怕,直起了一皮疙瘩,拉著兒子就往外走,過廟門途中,與他肩而過的,周瑜看了看那對父子出去,轉過視線,投去旁的陸良生。
「那,陸公子此來何意?」
陸良生抿了抿雙,停下腳步,麵向對方拱起手。
「陸良生此來,為求一鬼投胎轉世,不過那鬼如今已羅剎。」
讓鬼進泰山府迴轉世,第一道關就是城隍這邊,若是一般鬼類,周瑜倒是無妨,個隊賣個麵就過去了,可聽到『羅剎』二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羅剎鬼……」
他低一聲,隨即搖搖頭:「此事,不能幫你,陸公子也是修道中人,該是知曉厲鬼殺生,而化羅剎,永不迴的事,此乃司定律,也是天道公則,非我區區城隍能改變。」
「…….」
陸良生沉默下來,周圍老杉綠枝,遠驢子嚼著青草,慢悠悠的散步,好半響,他才嘆口氣。
「都督也沒辦法?」
「陸公子高看我了,我在此地所說一介城隍,可也荒廢了許久,沒多神力,何況天道規則就是如此。」
推諉的分是有的,不過周瑜說的也是實話,城隍另人間看似權利極大,可上麵終究是有府著,更上麵還有天道,區區城隍神位,不可能逆天而行。
見旁的書生不說話,周瑜猶豫了一下,試著開口問道:
「那羅剎鬼可是你親人?」
「差不多吧。」
兩人就著院門的石階,頗為灑的坐著,陸良生撿起一片枯葉在手中翻看,口中將紅憐的遭遇說了一遍。
「紅憐年家中不幸被賣戲班,後來家中親人全亡,自己好不容易能過一點好日子了,又被人殘害,最終化作厲鬼殺人報仇,可後來為我親人、陸家村遭遇殺了一個山寨的賊匪,才落的這般下場……說起來,我也欠的。」
周瑜做為此地城隍,對於鬼類恩怨德何其明晰,聽到這裡,笑道:
「化作厲鬼心有怨氣,連殺數個無辜,就是妄殺了,你說的那位紅憐心懷仇怨,想要戲殺死仇人,卻牽連了無辜,這事上已有罪過在,而那些山匪雖然咎由自取,可那是人間府之事,沾上人命兇煞,就是羅剎,更改不了。」
聽到城隍的解釋,陸良生知道再說下去,對方也不可能答應,抿了抿,也跟著笑起來。
「那生前無愧人心,無愧德之人呢?」
「陸公子想說的是你恩師叔驊公吧?」
城隍能雖不能探查活人底細,可死者歸城隍,冊子上會顯出生前一切,那位死在天治城中的老人,他自然是清楚的,也勾連出了陸良生這層師生關係。
「你恩師德業積厚,為人正直,如今早已迴去了。」
陸良生手微抖,枯葉飄去腳邊,聽到恩師的訊息,心裡多是有些激。
「那我恩師他老人家…..現在投生何?」
「打聽清楚,你去找也沒有用,他不會記得你。」周瑜手一勾,將那片枯葉招來手中:「不過說給你聽也無妨,如今投生鼓城縣,一個老來求子的崔姓人家。人從頭來,你可別去尋他,讓他憶起前世,有違天意。」
「這個我知曉。」
陸良生不是個來的人,知道恩師重新轉世為人,有了一個好歸,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紅憐的事雖然沒著落,至沒有白來一趟。』
事沒有辦,還是起朝城隍周瑜鞠了一禮,便告辭離開,下了石階,喚來老驢時,石階之上,周瑜忽然開口。
「羅剎鬼轉世不行,可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陸良生牽著韁繩回過頭來,上方的周瑜負著雙手走下石階,將後的那片枯葉遞給他。
「人魂而枯,終有散,立廟觀供奉,或許有轉機,不過,你要將上兇煞惡魂剝離出來,或者化才行。」
說完,形模糊散開,化作一團薄煙飛回了廟裡。
立廟祭祀…..
陸良生看著手中枯葉重新煥發出了生機,知道這是城隍在提點自己,將那片葉子在手中,朝廟門再次拱了一拱。
『剝離惡魂,就是剝開紅憐往日的罪孽……立廟祭祀,讓以鬼修得道修正神之位。』
想到這裡,陸良生又是一陣頭大,他又非曉玄機之輩,這裡麵如何運作,本沒有一頭緒。
說不得到時還要來麻煩城隍。
周圍還有稀稀拉拉的香客過往,見到這書生朝廟門鞠躬拱手,頗有些詫異,看了看那邊本什麼也沒有,再回頭,拱手的書生連帶一旁的禿老驢都在瞬間不見了。
「大白天,還在城隍廟外見鬼了……哎呦,得快些進廟拜拜!」
那兩名香客嚇得白汗都泌在額頭,提著竹籃裡的香燭,起袍擺飛奔進了城隍廟。
……
春雨綿綿,就在陸良生趕回棲霞山,收降富水縣的隊伍,點出千餘人,此時此刻已進了延綿的山勢之中。
「殿下真覺得那個什麼陸先生是得道高人?」
「哼,本將隻服戰場殺出來的。」
「.….兩位將軍切莫說如此話,清河公也是修道中人,謹慎為妙。」
延綿起伏的棲霞山間,馬蹄聲、人的腳步聲回,『隋』『楊』各旗幟整齊在旗手手中高舉,一列列騎兵、步卒混合的軍隊沿著道路蜿蜒向南,直指遠方棲霞山腳下。
轟轟轟……無數腳步腳步前行,山道間儘是集的聲響。
高舉的帥旗後方,說話的三個將領本能的打量四周地勢,口中也說起陸良生此人,大多都關於道聽途說來的,並未覺得如何神異。
「咱們往南打下來,麵前這棲霞山除了風景秀麗,還真沒看出有什麼仙氣。」
騎乘棕黃戰馬的將領去陡峭山壁懸於半空的林野枝頭,目收回來,隨著馬背起伏,上甲葉輕響,濃須下,咧開笑道:
「韓將軍,你覺得如何?此間要是埋伏一軍,我等怕是死無葬之地。」
「嗬嗬。你們死就是了,我隻護晉王殿下。」
附近的魚俱羅等將也都側過臉,笑了起來,看著韓擒虎與史萬歲互懟,這些都是隨晉王南下的將領,打過突厥、滅過北齊、西梁,即便有些年齡稍大了一點,也多是海沙場殺出來的老將,彼此之間,偶爾如眼下閑暇,也會鬥說笑。
「你們說,殿下口中的陸先生長什麼樣?是清河公那般,還是文弱書生?」
「哼,聽說是一個書生模樣,曾還是這陳朝貢士,說不得就在這裡埋伏一軍,等著老魚!」
「哈哈哈,那來的正好,南陳軍將,膽氣不夠,殺的不夠過癮,要是這裡還有一軍,正好殺個痛快!」
前方,楊廣回頭看了一眼豪說笑的一幫將軍,臉上也是出笑容,有這些將軍們,何愁天下不能一統?
說話間,座下走的駿馬陡然剎住蹄子,連帶他差點頂在馬脖上。
「怎麼了…..」
楊廣說出這句時,周圍騎馬的侍衛,後跟隨的將領座下馬匹一一停下,驚恐不安的在原地兜轉馬蹄,發出嘶鳴的一瞬,烈風吹拂,地麵的細石都翻滾起來,揚起的泥塵瀰漫半空將千餘人包裹進去。
嘩嘩——
山道兩側林野忽然猛烈搖曳,樹梢綠野一片片的拂響,驚鳥群飛出,黑的盤旋在他們頭頂上空。
嗚——
一聲牛角號自隊伍前方的山道傳來,做為軍中宿將,怎能聽不出這牛角號所蘊含的恐怖訊息。
「敵襲!!」
史萬歲縱馬飛奔,拔出腰間戰刀大喊起來,周圍兵將應聲而,迅速結戰陣,持盾的步卒翻下盾牌立地麵,那是齊齊轟的一聲,將晉王楊廣護在陣中。
沙塵在風裡過去,漸漸散開,視野前方出的,同樣集而整齊的軍陣。
『白』字大旗獵獵作響。
一柄柄長戈,弓弩上弦響起嘩的齊響,一輛戰車越眾而出,森寒的寶劍自將領腰間拔出,一指。
「大風!」
呈出一片氣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