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萩從秦淮酒出來荊州的天早已被黑暗侵襲。
畢竟這里還未真正遭遇什麼戰火,所以街道上還有好些小販吆喝著掙些小錢養家糊口。
凌子萩本就奔波好幾日才抵達荊州,再加上一白日都在外面辦事兒,魚小碗還未把車子從街道上驅使多遠,已經蓋著司炎修的外麾在車睡著了。
“我說荊州這麼大,這麼點事辦不了嘛?還是你們知州老爺和那個老賤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到現在也沒給我們個說法?”
“對呀,到現在那個老賤人都活得逍遙,而我們這些正室的子卻要風餐宿這都什麼事兒啊。”
“讓你們知州出來,給我們一個代。”
凌子萩的馬車剛到荊州知州府,人還在迷迷糊糊中,便被外面一陣陣刺耳的爭執聲吵醒。
“發生了什麼?”著惺忪的睡眼,開馬車簾子詢問外面的魚小碗。
魚小碗把韁繩挽好,指著知州府門口圍著的一大群人,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樣子是家屬來鬧事兒的。”
凌子萩點點頭,對于百姓到府鬧騰這樣的事,早都見慣不慣了,尤其是涉及人命或者財產的案子,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的太多,大理寺也經常到。
“我記得正門旁邊有個小偏門,我們繞開那些人,從偏門走吧。”凌子萩下車子,領著魚小碗繞道。
可是也不知道鬧事兒的幾個人誰的眼睛格外的尖,凌子萩半只腳剛踏府,后就傳來一道咆哮聲:“原來這里可以進去,大家往這邊走。”
凌子萩一聽,連忙扭頭,就見一名雙手叉腰的婦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指揮著一并來的親屬往這邊。
“這位大娘,是這樣的,我進知州府是找我夫君,今個知州府已經應卯了,若是有事兒明個再來吧。”凌子萩不想撕扯無端的事,連忙上前幾步開口解釋。
誰知這婦人聽到這更是激,上下打量著凌子萩,上前幾步了膛道:“你是什麼人,找夫君就可以隨便進這里?若是你能進,憑什麼我們不能進?”
“噯,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小碗。”魚小碗一見有人為難凌子萩,連忙學著婦人雙手叉腰的樣子想懟回去,卻被凌子萩攔下。
“大娘,我夫君皇城來荊州辦事的大理寺卿,這進去找到人就離開。”凌子萩連忙開口解釋,說著還拿出令牌,以示份。
“大理寺?”婦人聞言先是一怔,很快兇神惡煞的面一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一臉哀苦道:“這可真是讓奴家上大理寺啦,奴家家父死的冤枉啊,還請大理寺司大人能給我們萬家做主啊。”
那婦人話音一落,周圍跟著的家屬全數反應上來,統統齊刷刷跪在地上,嗚呼哀哉起來。
凌子萩眉梢搐幾下,是這幾個人來知州府鬧事是瞅準時機了唄,專門堵司炎修的?
“你們有什麼冤屈,但說無妨。”無奈嘆口氣道。
婦人見有門,連忙收起鼻涕眼淚,道:“這是奴家帶著兄弟姊妹第三次來這知州府了,八年前家父萬永昌娶了一名元蓁蓁的子回府,按道理不過是一續弦,在我萬家也最多是姨娘的位子。
誰知道因為家父脾氣不好,家中的娶回來的小妾跑得跑,死的死。”
“死的死?”凌子萩瞇眼,抓住婦人說話的重點,道:“如何死的?”
婦人一聽子抖了幾下,道:“這...家父...打死的,可是們都是奴隸升為姬妾的,至于藺國份的都沒鬧出什麼人命來。”
凌子萩著婦人把人命說的如草賤般的臉,眉頭不自覺皺起。
藺國法律規定外籍奴隸是屬于主家的附屬財產,若是奴,被主家臨幸是可以升為府中姬妾的,可是除了子嗣可以有繼承權和藺國份,他們卻依舊不可能有藺國的份,所以就算是沾了一點點富貴榮華的邊,也不可能到藺國律法保護。
尤其在富貴人家,經常有奴被打死的事發生,卻無人為這些人冤。
“之后呢?”凌子萩咽下快要口而出的氣憤話語,著頭皮往下問。
“之后,五年前我萬家主子全死了,這元蓁蓁便順理章的坐到主母的位置,可是不到一年時間我們家父也撒手人寰,按道理我們都是他的兒,這產多也要合理分配的,誰知元蓁蓁竟然拿走了家父所有錢財,所以我們覺得,家父的死有問題。”
婦人說著,還不忘回頭掃過周圍親屬,見眾人紛紛點頭,才目灼灼地著凌子萩。
凌子萩站在黑夜中,著被府門前的燈籠照得面一面亮一面暗的婦人,起初以為婦人喊冤真的是為自個父親打抱不平,如今細細斟酌這婦人的話,心里了然,是覺得自家老父親把產留給外人,才三番五次地上知州府來鬧啊。
“這財產的問題,藺國律法有規定若是死者有囑便嚴格按照囑分配,恕我幫不了各位。”
凌子萩說著轉朝府走。
“我們萬家雖然不及鄭家,但是也算是這荊州的地方富紳,上千萬兩銀子我們這些兒一個銅板都沒分到不說,連家里營生的好些鋪子都拱手讓人了。
如今這元蓁蓁拿走我萬家財產讓萬家本家人在外流離失所便罷,竟然還帶著這些金銀嫁鄭家,這讓我阿爹未寒的尸骨如何作罷?”婦人見凌子萩也不想管這樣的事,心里一慌,上前幾步扯住的臂彎繼續說著。
“你說的元蓁蓁是嫁給荊州首富鄭洪的那個?”起初凌子萩以為這婦人里的元蓁蓁非今個在秦淮酒見到的人,卻沒想到這麼巧,是同一個人。
“對呀,怎麼了這位小娘子?”婦人有些納悶凌子萩的反應,忍不住反問。
凌子萩抿剛準備說今個才見到元蓁蓁,聽到府門口爭執的司炎修卻這個時候從府中走出。
他面不佳地著已經把凌子萩手臂抓出好些紅痕的婦人,道:“本是大理寺卿,你有何事找我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