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再一次沖刷著整個皇宮，霧蒙蒙的天際遠眺間看不到一，偶爾前行的宮人因焦急濺起的水花，在潔凈的宮墻上漾起層層點綴。

凌子萩從馬車上下來，一手提著擺，一手持油紙傘，快步在宮前行。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韶華殿門口。

仰起頭，著上面被雨水打沾染著好些蜘蛛網的匾額，不過是幾日未曾過來，這里似乎比上次來還要寂寥許多。

“司夫人，您來了。”靜婉一早便在殿門口候著，難得見到個識的，一直憋在這里的小姑娘，此刻顯得格外興。

“嗯，娘娘呢？”凌子萩對著靜婉出善意笑靨，問道。

“娘娘在里面候著夫人呢。”說罷，靜婉轉推開后殿門，示意凌子萩自個進去。

殿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凌子萩順著悉的路線朝殿走。

“咳咳！”還沒走幾步，里面傳來陣陣子咳嗽的聲音。

凌子萩心中一，連忙加快腳步走進，只見只著了一件薄衫的子坐在窗扉邊上，眼神出神地著外面的細雨，似乎并未察覺后人的到來。

“娘娘子若是不好，就莫要吹風了。”凌子萩走到窗戶邊上，順勢關上窗扉，擔心地著面有些泛白的子。

賈問凝這才回過神，著凌子萩凝的眼神，笑著道：“也不是不好，這都是老病了，每到這個時候，本宮都會全發疼，偶有風寒、溫熱，習慣就好了。”

凌子萩沒吭聲，只是把賈問凝攙扶起來，走到一不容易被風吹襲的地方座。

接著，招呼靜婉熬一杯姜水送進來才作罷。

“快到清明了，這幾日本就天氣多變，娘娘應該更加惜自己的才是。”凌子萩坐在賈問凝的對面，把帶來的點心擺在桌上，囑咐道。

“是啊，快到清明了，清明節總是有很多讓人想忘卻又想懷念的事呢。”賈問凝笑著，拿起桌上的糕點塞進里。

“娘娘懷念什麼？”凌子萩問。

“霍兒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生的呢。”賈問凝一說到自個的孩子，眼底盡數都是慈，“或許也正是因為霍兒是這段時間生的，才遭到圣人送至邊關吧。”

凌子萩抿，所以皇后娘娘在月子里痛失子，導致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犯病嘍？

“那娘娘想忘卻的事又是什麼呢？”凌子萩隨手拿起倒扣的茶碗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賈問凝面前，故作不知地詢問道。

果然，這話一落。賈問凝拿著半塊糕點的手頓住，眼神怔怔著對面的子。

凌子萩沒有抬眼，只是低頭抿著手中清茶。

“子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皇后又問。

凌子萩眸眼撲朔，喃喃道：“鐘銘盼兮，人妝。月影黯然，瞥驚鴻。玉冰骨，花照水。漓柳弱裊，灼芙蓉。”

“啪嗒！”

賈問凝聽到這首詩，手中的杯盞瞬間離掌心。

滾燙的茶水順勢灑落一地。

“娘娘！您小心燙到。”恰巧靜婉端著姜糖水走進來，到這一幕，連忙把手中托盤放下，從懷中出繡帕，心地托起賈問凝的手呼氣。

“靜婉！”賈問凝著一臉擔心的靜婉，慢慢把手回，道：“本宮無礙，你先出去。”

“娘娘，奴婢給你要點冰塊...”

“出去！”賈問凝閉眼，出幾分不耐。

靜婉聞言，連忙起退出殿。

待殿再次安靜下來。

賈問凝睜開雙眼，定定著對面的凌子萩道：“凌子萩，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凌子萩羽睫撲朔，快速站起，俯道：“皇后娘娘，如果您想走出這冷宮，保留賈家的榮耀，甚至更想把大皇子接回來，這件事兒您不能瞞著子萩。”

賈問凝沒有立刻說話，嗓子眼里著氣，不用想都知道此刻是多麼的心力瘁。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不遠的姜湯不再冒著熱氣，終于妥協說道：“子萩知道嗎？人這輩子走過很多的路，崎嶇的、平順的，總有些路不愿意回首，可是現實卻不得不著你看，試問本宮一生未曾虧欠過誰。

對藺國也罷，對圣人也罷，對后宮的這些妃子和宮也罷，本宮至問心無愧，唯一做過的錯事卻了倒本宮的最后一棵稻草。”

賈問凝端起姜湯，一飲而盡，豪爽地用手背拂去角水漬，陷回憶。

“鐘月漓算是本宮的故友，貌，才過人，當年不知迷倒多王公貴族，可唯一傾心的便是太子蘇梓清，二人算是兩相悅。

可是在皇家，這皇位只有一個，就算是先皇命定的太子，只要這位置沒坐上去，一切都是未知數。”

賈問凝說著，輕輕嘆口氣，“孟郎就是那個未知數，在他心里他一心求的便是那個位置，見多了宮廷打、險，在他心里只有無上的榮耀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開始不顧一切。”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當年太子被陷文字獄，圣人大怒，牽連太子邊的眾多朝臣，有一大批重臣被貶、流放。當年也正是因為這個事，置事外的賈家到了提拔，本宮的父親一躍為二品重臣，到先皇的重。”

凌子萩剛想把心中的猜忌說出來，賈問凝卻打斷的話自顧自繼續說起來，

“其實在這場文字獄中，大部分被牽扯到的人還是好的，最起碼能有一條命茍活著，唯一讓本宮記憶深刻的，便是當時和太子同母出生，從小到大一直追隨在太子邊的最小皇子蘇梓漣。

當年圣人覺得太子失德，引得民間不平都是因為蘇梓漣，作為皇兄，他不但不規勸太子收斂還給太子廣納門客，這樁樁件件全數都算在他的上。

圣人一怒之下，把漣皇子打了通人塔。”

“通人塔？”凌子萩聽到這個地方，心中一驚，這地方知道是在荊州附近，冬日嚴寒，夏日暴曬，連畜生都極出沒，更別說人了，這里一般都流放好些重刑犯，相傳言，去了這個地方就別想活著回來，甚至連尸首都沒有。

蘇梓漣怎麼著都是先皇的骨，就算他有唆使太子的罪責，卻也不能因此而被流放去那里吧？

“那之后呢？”凌子萩忍不住詢問這個皇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