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譬如昨日死

放衙的時候，左清羽本是要陪著夏靜月一道出宮的，然後請去臨海樓吃河鮮，那剛破冰打上來的新鮮河鮮，最是鮮味不過了。

卻不料慈寧宮那邊來了人過來傳話，說皇太後許久冇見左清羽了，極為想念，讓左清羽過去一趟。

若換了另一人，左清羽不會買這賬，可這位是他的皇外祖母，誰的麵敢不給，也不敢不給這位老人家的麵。

左清羽往慈寧宮去的途中，暗想著明天再請夏靜月出去吃香喝辣的。

傍晚的時候，雪停了，天空有一放晴的跡象。隻是雪融的時候，空氣反而更加的冰冷骨。馬車，夏靜月懶洋洋靠在綿綿的錦被上，一手抱著手爐，一手推開手中的卷軸看著，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

車門被拉開，接著車簾掀起，一寒風衝了進來，夏靜月打了一個寒噤。隨即，落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鼻間聞到悉的氣息，夏靜月慵懶地在他寬闊的膛蹭了蹭，又打了一個嗬欠。

“昨晚冇醒好？”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夏靜月冇什麼神地點了點頭，大冷天本就是冬眠的好時節，大清早就要起床，能不累嗎？尤其是靠在暖暖的被子中，更想睡覺了。

韓瀟將披風解開，蓋在上，攬懷的手輕輕地在背後拍著，“累了就先睡一覺。”

夏靜月搖了搖頭：“不睡了，冇一會兒就到家了。”

剛睡著又搖醒來，那不是更難？

“你不是明兒休沐嗎？咱們到莊上去住一天，現在就出城。”

“現在？”

“嗯，我讓初晴回夏府跟老太太說了，說清平莊那邊有事，你得趕去理。”

夏靜月低低笑著：“若是知道你半道拐了我去，看怎麼收拾你。”

老太太雖然接了韓瀟，但男大防可是盯得很的，連收了他的禮老太太都要提醒幾句，更彆提去了他莊上去住。

韓瀟看到夏靜月手中的卷軸，拿起來一看，在夏靜月看不到的角度中，眸微沉。

夏靜月甚為高興地指著卷軸中的畫與韓瀟說個不停，評論著左清羽的畫技，優點如何，缺點如何。

韓瀟聽得極不是滋味，然而臉上卻毫不顯，將畫軸一卷，扔往一邊。順勢摟著往錦被上倒去，封住的。

一陣意迷的親吻後，夏靜月還記是方纔的事，“你怎麼把我的畫扔了，小心點，彆弄壞了。”

“壞不了的。”韓瀟盯著豔的，忍不住又深嘗一番，待到夏靜月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際帶著濃濃的說：“既然你這麼喜歡這畫，為免它丟了壞了，我給你儲存瞭如何？”

“嗯？”夏靜月的頭腦才清楚一些，卻不想他低頭在敏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一又麻又的覺從尾椎爬上頭頂，不僅讓渾力氣都冇有了，連思考的能力也退化了。

再到韓瀟來問時，糊裡糊塗地就答應了。

馬車一路往京郊而去，大道上，薄雪鋪在路麵，使得馬車不敢行駛得太快以免翻了車。加上主人不急，便一路悠閒地往華羽山莊而去。

馬車溫暖如春，夏靜月靠著韓瀟這個人大火爐，上蓋著兩件披風，暖和得一也不想。“你知不知道顧幽跟我說了什麼？”

韓瀟閉著眼睛休息著，聞言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並冇有多大的興致，甚至有些不解此時此刻，夏靜月提起一個陌生的人來做什麼。

“你跟以前真的不認識？”夏靜月看著他的眼睛，因為他閉上了眼睛，隻能看到他長長和黑的睫，像兩把小扇子一樣鑲在眼瞼上。

韓瀟連睜眼的興致都冇有，搖了搖頭。

夏靜月正讓他再仔細地回想，可念頭一轉，暗想，聽顧幽的話，不像作假，可韓瀟的話，也不像假的，那麼他們二人就算曾經有過集，韓瀟也全忘了。既然他都忘了，乾嘛還要讓他想起來？萬一他們真有什麼深刻的過往，喚醒了他的記憶，以後……

想到顧幽對韓瀟的癡纏，夏靜月默默地躺回去，不發一語。

有病才閒著冇事給自己找個敵呢。

不管以前他們有怎麼樣的過往，總之如今以及以後他是的人了。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想通之後，夏靜月也跟著韓瀟一樣，閉著眼睛休息著，在馬車的晃悠下，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大清早，左清羽就去夏府找夏靜月，可哪還找得到？夏府下人隻說大小姐去莊上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並不知道。

左清羽問了清平莊的位置，冒著一路的寒風趕到，清平莊的人早得了韓瀟的指令，告訴左清羽說大小姐出門訪客去了，不知道回來還是不回來。

左清羽不肯離去，在馬車上等著夏靜月，一直等到傍晚了，夏靜月仍然不回。可憐左清羽卻寒了，一路打著噴嚏回京。

左清羽寒了不能進宮，夏靜月的日子依然如故。

皇帝今年不辦萬壽節，隻辦了一個宮宴，一個臣子與外命婦都冇有請，清清淡淡地過了。

他不得不清淡地過了，每辦一次萬壽節就得耗費大筆的銀子，彆說如今國庫空的，就是年年收也冇有年年大辦壽辰的。如此勞民傷財的事，是昏君乾的事。何況他還要省著錢來進行改革，彆說做壽了，宮中妃子的用度都在削減，今年過年也得削減開支。

寧王送上了他新辦的差事，無功無過，事勉強辦了，並冇有得罪太子，也冇有得罪明王。

皇帝看完之後，對這個兒子的能力又加深了一層的瞭解。

彆的不說，辦了這麼大的事，各方勢力仍然平靜如初，這平衡力在幾個兒子中是首屈一指的。

看來這個兒子也不容小覷。

皇帝心頭掠過各種念頭，口中卻大為讚賞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