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心如麻

悠揚的琴聲約約地傳來，在冬季蕭條中，給人帶來舒緩的心和悅耳的。

夏靜月聽著那琴聲，是從正殿那邊傳來的，低聲說道：“皇上今兒的興致很不錯呢。”

“嗯。”韓瀟淡淡地應了一句，讓夏靜月把藥茶放在一邊，拉著坐到他邊。

他低頭看著摺子，手中抓著的手指挲著。

溫暖的殿中飄著淡淡的藥香，還有緩緩流的暖意。

“這藥茶怎麼理？”

皇帝讓給韓瀟熬藥茶，可韓瀟本冇病，這藥茶又是大補驅寒之。

他哪還有寒呀，看著火氣倒是不的。

至於補更是冇必要了，再補就要流鼻了。

“擱著。”韓瀟看完了一本摺子後，提筆批了幾字，放在一起。然後又拿起一本，一邊看，一邊分心給夏靜月解釋說：“父皇知道我不吃不之人的東西，擱著不才正常，等過一段時間‘了’再說。”

夏靜月倚在他前，輕笑道：“莫不等過段時間咱們‘了’，你就喝了？”

他低低一笑，側過頭在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到時讓王安喝了。”

夏靜月為王安抹了一把同淚，“膳房那兒有茯苓糕，這個你可以吃，我去給你端來。”

韓瀟抓著的手不讓走，“你陪著我就是。”

“我在這兒呆久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起疑呢，還是得出去走走才行。”

“再陪我呆一會兒再走。”若不是為了陪，他如何會進宮來做這些勞累又不討好的苦力？

屋暖暖的夏靜月也不想走，外麵又下小雪了，怪冷的。

興許是太暖和了，夏靜月坐久了就開始犯困，尤其是耳邊的琴聲更加的催人眠，靠在韓瀟上瞇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韓瀟側頭看了一眼，小心地調了一個讓靠得舒服的姿勢，順便取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披在上。

睡了一個小覺後，夏靜月整個人神多了，捧著放涼了的茶碗出去，正好看到顧幽抱著一把古琴從正殿那邊過來。

顧幽也看到了夏靜月從睿王休息的殿中出來，腳步一轉，朝夏靜月走了過來。“夏。”

夏靜月隻好站住，“方纔是顧在彈琴呀，我還道是哪位琴師呢？”

“皇上難得清閒下來，我便彈首曲子助助興。”顧幽目往夏靜月手上的托盤看了眼，問：“這是給王爺泡的茶？”

“是的，可惜王爺不喝，隻好又原樣端了出來。”

“是什麼藥茶？”顧幽手揭開碗蓋，裡麵是滿滿一碗褐的藥茶，看不到藥材。

夏靜月一口氣說了數樣大補的藥材，顧幽越聽眉頭皺得越深，“你確定不會太補了？”

“這是皇上吩咐的。”

顧幽愈發地愁起來了：難道王爺的已經虛這樣子了？哪怕不懂醫，也知道那些藥材不是一般人得住的。

顧幽把琴給跟後麵的小公公，往殿中走去，卻被守門的侍攔住。

“王爺正在務事，外人不得進！”

“你去通傳一下。”

守門的侍卻一不，不去通傳，也不讓顧幽進去。

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孫公公從外麵回來，纔打破這僵局。“顧負責前之事，王爺這兒就不勞顧煩心了。”

顧幽沉著臉說：“怎麼，本去麵見王爺一麵也要你一個奴才的準許了？”

“行，咱家就給顧通傳一聲。”孫公公臉不虞地往殿進去一會兒又出來，倨傲地說道：“王爺說不見。”

顧幽臉微微一變，難以置信地盯著殿中的大門，藏在袖中的手地攥著。

直到到那一串佛珠，纔不甘地轉回，失魂落魄地離開。

夏靜月在一旁看到，將托盤給了旁邊的小婁子，跟著顧幽走出英武殿。

灰濛濛的天中，雪花稀稀疏疏地下著，在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如鹽粒的雪。

顧幽站在宮簷下，迷茫地著那灰的天空，眸中盛滿濃濃的哀傷，“為什麼？為什麼他變了這麼多？難道他已經忘了我嗎？”

夏靜月走過去，冇有掩飾的腳步聲，想問的無數問題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後說了一句不相乾的：“你風寒纔好，不要站在這兒涼了。”

顧幽冷然轉回頭，森然地盯著夏靜月：“你在看我的笑話？”

夏靜月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很關心他？”

這一句話，莫名地刺傷了顧幽的心，咬了咬，向遠雪中的宮殿，帶著一沉痛的怨說：“關心他又如何，他卻連見我一麵都不肯了。甚至——”

想起去年的時候，他竟然問是誰……

他是真的忘了嗎？還是——

會不會是他冇想到？

顧幽心神微微一震。

“他是皇子，你是深閨小姐，你們又不可能認識，他不見你當然很正常。”

顧幽心神震間，不由自主就回答了夏靜月的問題，“誰說我們不認識？以前他對我很好很好的，以前他最喜歡吃甜甜的點心，明明很喜歡吃，卻給我留了一半。可是，他把一切都忘了……不，他不是忘了，是不記得，冇想起來，一定是冇想起來。”

顧幽語無倫次的話卻令夏靜月心頭驟驚，韓瀟喜歡吃甜食的事之前連王公公都不知道，顧幽卻知道。要按這樣說，韓瀟以前冇可能不認識顧幽的，正如顧幽所言，他們應該很的。

可他為何表現出不認識顧幽的樣子？

他是在騙，還是真的不認識？

顧幽回過了神來，才驚覺無意間告訴了夏靜月這麼多事，瞪了夏靜月一眼後匆匆地走了。

夏靜月心如麻地站了一會兒，恨不得去找韓瀟問個明白，然而走到回英武殿，見錢公公拿了摺子進側殿去見韓瀟了，隻好停下腳步。

韓瀟與顧幽他們以前到底認不認識？他們的關係有多好？

要說不認識，為什麼顧幽一直是那麼肯定的態度？顧幽那般心高氣傲的人，如果不認識韓瀟，是不會撒這個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