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祠堂的時候,宋錦兒一時沒站穩,跌倒在地。
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早讓頭暈目眩,耳朵嗡鳴,手腳綿。
艱難地抬起頭,看到森的祠堂里,燭火搖曳,牌位陳列在祭臺上,香燭的味道讓人作嘔。
一個個宋氏族人依次站立,昏黃的燭火中,宋錦兒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只覺他們都面兇,似乎要將生吞活剝了。
宋錦兒害怕得渾發抖,生死面前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眼皮子半掀不掀地看著“這就是那個娃?”
宋錦兒微微搖著頭想要反駁,但是在巨大的恐懼下什麼都說不出來。
宋侍郎對老人一拱手,一臉慚愧道“晚輩教無方,還族長清理門庭。”
宋錦兒跪著,膝行到宋侍郎旁邊,哀求道“爹爹,我知道錯了,爹爹,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聽話學規矩,一定安分守己。”
哭得慘烈,可宋侍郎和其他宋氏族人始終無于衷。
宋族長在一旁族人的攙扶下站起來,巍巍地秉著香燭,面向牌位道“今宋氏失貞,自縊以示貞烈,列祖列宗在上,當知宋氏之赤誠,愿祖宗保佑宋氏繁榮昌盛。”
說完,他十分虔誠地對牌位拜了拜,而后將香燭到香爐里。
一個形健壯的男子走了過來,將白綾掛在房梁上系,而后在白綾之下準備了一個凳子。
一時間祠堂里所有男人都看向宋錦兒,宋錦兒還未上吊,便已覺得呼吸不暢。
宋族長看著宋錦兒道“汝可去矣。”
宋錦兒面驚恐,瘋狂地搖著頭“我不要!我不要死!我是清白的
,我不要自縊。”
宋族長看向宋錦兒的目,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看了一個族人一眼,那個族人便又拿出一道白綾,一步步走向宋錦兒。
今夜,宋錦兒就算是不自己吊死,也會被宋氏族人勒死,再掛到房梁上。
宋錦兒害怕得渾冒冷汗,看著那道白綾隨著族人的腳步而晃,終于想起來瑪瑙的話。
匍匐在宋侍郎邊,哭喊著“爹爹!我知道錯了,我愿意去家廟苦修,從此青燈古佛,再也不出來了,爹爹,你饒了我一命吧。”
宋侍郎搖搖頭,太晚了。
若宋錦兒早些醒悟,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如今宋氏族人都來了,他就是有心留宋錦兒一命,也下不了這個臺階。
此時,宋氏族人已到宋錦兒面前,把白綾纏到了宋錦兒的脖子上。
岑嘉樹在岑夫人邊辛苦一天,到了天徹底暗下,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跟他去春城的仆從田正一看見他就迎了上去,面焦急,似乎有話要說。
岑嘉樹還算了解這個仆從,便帶著他一起進了屋子,問道“怎麼了?”
田正連忙跪下“公子,不好了!宋小姐出事了!”
他言簡意賅地把宋錦兒去青樓的事都給說了,岑嘉樹一時間又驚又怒,若說宋錦兒之前剽竊,是為了沽名釣
譽,而去青樓的原因,岑嘉樹則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田正道“奴才打聽到,今日宋氏族人齊聚在宋府,看這架勢,只怕是要死宋小姐不可。”
岑嘉樹呼吸一窒,想到宋錦兒知道的事,當即道“快去準備馬匹!”
田正連忙應下,可是剛到院子門口,就被岑夫人的侍給攔住了“田正,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岑嘉樹走了出來“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
侍道“公子,夫人剛剛又難起來,需要您過去侍疾。”
岑嘉樹這時才明白,今日岑夫人的病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的難自然也是裝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阻止他去宋府。
事到如今,岑嘉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不顧侍的阻攔,直接沖了出去“你跟母親說,我很快就回來!”
侍見攔不住,連忙跑著去給岑夫人回話。
等馬匹準備好,岑嘉樹就要騎上馬,岑夫人此時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厲聲道“站住!”
岑嘉樹回頭看去,握了拳頭,喚道“母親。”
岑夫人道“你要到哪里去!”
岑嘉樹沒有直面回答,而是道“母親子不適,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岑夫人道“你要去宋府,是也不是?”
岑嘉樹抿抿,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岑夫人氣急“宋錦兒就是個禍家!害死了的生母,連累了同族姐妹,就是將浸豬籠都不為過!今日宋家允自縊以示貞烈,已
是給留了面,你現在過去,是想干什麼?”
岑嘉樹想要反駁岑夫人的話,卻反駁不出口。
他都不用回答,岑夫人便能猜到他的想法“你是要去阻止宋錦兒自縊嗎?”
岑嘉樹深深地看了岑夫人一眼,并沒有回答,便是默認。
岑夫人眼淚都要出來了,不明白一向聽話的岑嘉樹是怎麼了,只要沾到宋錦兒,他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什麼都不顧了。
岑夫人哽咽道“我告訴你,你若是要帶宋錦兒進門,除非我死了!讓帶著孝進來!”
岑嘉樹悲憤喚道“母親——”
岑夫人捂著口,子晃了晃,又何嘗想跟岑嘉樹將母子關系弄這樣。
岑嘉樹閉上了眼睛,強著心中洶涌的緒“母親放心,我今日過去,只是救一命,絕不帶進門。”
岑夫人道“那也不許去!深夜去宋府救那麼一個人,你是要棄岑家百年清譽于不顧嗎?”
岑嘉樹腳步一頓,可隨即,他想到宋錦兒知道的那些事,便咬了咬牙,給岑夫人跪了下去“母親!孩兒不孝!實在是兒子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岑夫人怒道“你究竟有什麼不得不去的理由?”
此時的馬匹發出一聲嘶鳴,踢踢踏踏兩步,岑嘉樹看月至中天,實在是等不得了,便對岑夫人道“母親!孩兒知錯卻不得不犯!待我歸來,我任由母親責罰!”
說著,岑嘉樹便策馬狂奔而去,
岑夫人留在原地看著他策馬狂奔的背影,氣得癱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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