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書回來時，已經晚上。

許氏早已命人備下酒菜，隻等他歸家。

滿府侍從皆是滿麵紅。

“大哥大哥……快來吃飯飯啦……朝朝肚子扁啦。”陸朝朝上前拉著大哥。

陸硯書牽著朝朝到了桌前。

“讓朝朝久等，是大哥不對。”他了朝朝小腦瓜。

“娘，三弟。”陸硯書眉宇帶著暖意。

“三月初一殿試，硯書在外祖家請教了一些規矩。免得犯了陛下忌諱。”陸硯書癱瘓多年，陸遠澤又是個不上心的。

許太傅深怕他無人教誨犯了忌，早早便將他請過去囑咐。

“不著急。”許氏眼中含笑。

陸朝朝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小短兒甩來甩去。

“忌諱？什麽忌諱？”

“皇帝爹爹脾氣可好啦。朝朝從未見過他發脾氣……”陸朝朝眼神直溜溜的盯著桌上烤鴿。

許氏幽幽的瞥了一眼。

“有沒有可能，他隻在你麵前脾氣好呢？”

陸朝朝不信。

“我給他塗指甲，給他紮辮子，他都沒生氣呀。我還用他的玉璽砸核桃呢……”

陸元宵小聲道：“你的名字應該在閻王爺生死簿上閃來閃去吧？”

陸朝朝小臉一揚：“生死簿才沒有我的名字。”

眾人失笑。

“明日要參見殿試，今夜便不喝酒，吃些清淡的飯菜吧。免得殿前失儀。”今日飯菜都是許氏親自備下，重口的油膩的，上容易沾惹味道的，都不能吃。

陸朝朝不懂什麽殿前失儀。

反正，尿在皇帝上，拉在皇帝懷裏常有的事。

許氏眼睛微紅：“硯書，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不管能否中狀元，娘都很滿足。”

“隻要你能站起來，能恢複健康，娘已經心滿意足。”

朝朝的心聲中，的孩子一生淒苦，生不如死。

許氏心如刀割。

“娘，硯書明白。”

一家子吃了頓溫馨的晚餐。

第二日。

天不見亮，許氏便起持一切，親自送陸硯書出門。

陸朝朝起來時，已經快到響午。

許氏正手持香燭，雙手高舉過頭頂，在香爐中。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一切順利……”登枝雙手合十，裏輕輕嘀咕。

許氏早膳都沒吃，焦急的在院中走來走去。

府侍從也心不在焉的模樣，儼然掛念著殿試的陸硯書。

直到下午，陸硯書才回到府中。

眼中雖著疲憊，但神采奕奕，頗有幾分輕鬆模樣。

“累了吧？快回房歇息歇息。”早在陸硯書回來前，許氏便敲打過眾人，不許問績。

聰慧如陸硯書，哪裏看不出家人擔憂的眼神。

“娘，不必擔憂，一切順利。”陸硯書含笑道。

許氏心頭大石頭陡然落下。

“好好好，辛苦了。”許氏也不多問，陸硯書癱瘓多年，兒子能恢複健康，已經不敢再奢求更多。

陸硯書無事一輕，推去一切應酬，呆在家中逗弄陸朝朝。

次日。

許氏尷尬的頂著兩個黑眼圈出門。

“娘……”陸硯書哭笑不得。

瞧著他娘竟是徹夜未睡的模樣。

許氏這回可等不下去，直接帶著往素雲館而去。

素雲館位置極好，正好在放榜對麵，閣樓又高，視野開闊。

再者，聽說店裏百鴨宴做的極好，正好嚐嚐。

陸朝朝二次踏足素雲館，才發現館賓客滿堂，竟座無虛席。

老鴇老遠就瞧見陸朝朝了。

“昭公主，快請進快請進，館給您留了雅間呢。”老鴇可激陸朝朝。

誰能想到啊，開酒樓比開素雲館還賺錢！！

而且，客比男客更多！

並且出手大方，從不鬧事。

許氏一臉驚訝，素雲館竟這般給朝朝臉麵？

小朝朝咧傻笑。

許氏坐在桌前，嚐了口百鴨宴，神滿意：“果然名不虛傳。”菜單上，幾乎包含了北昭境所有的鴨子做法。

“店裏還有種鹵鴨呢，將鴨頭鴨爪鴨心鹵製分開售賣。老爺們都喜歡打包回去喝點小酒……聽說賣的極好。”登枝都聽說過素雲館的名頭。

“等會打包帶回去嚐嚐。”許氏點頭。

樓下擁不堪，各家小廝都侯在此。

“你們猜，這狀元會花落誰家？”大堂，無數人議論紛紛。

“當然是陸硯書公子，他可是接連奪得解元，會元，還能有誰與之爭鋒？”

“那可不一定。這一屆，聽說冒出一匹黑馬。”

“似乎，是來自長陵的李自溪。今年十九歲，學問過人，不差陸硯書分毫。”

“哎，誰能想到呢，原本以為陸景淮能奪得狀元。誰知，他連舉人都險些保不住……”眾人提起陸景淮一臉唏噓。

“哎呀，你們還不知道吧？”有個男人挑了挑眉。

“我大表哥的小舅子的妹夫的媳婦兒，在陸遠澤府上當差。嘖嘖……”男人嘖嘖兩聲。

店客人飯都吃不下，紛紛催促道：“你賣關子做什麽？快說啊！！？”

男人這才嘿嘿一聲：“陸景淮文章是抄的！！”

“他是個大抄子！！”

“大家夥想想，早些年陸硯書天才之名傳遍京城，誰聽過陸景淮的名字？”

有人一拍腦袋：“嘿，你還別說，我真想起來了。我當年住在陸景淮隔壁，那會他大概七八歲，背書天天被陸侯爺罵。”

“那會，可半點看不出天分。我還當，後來開竅了呢。”

男人點了點頭：“開竅個屁，他滿腦子暗心思。”

“陸硯書癱瘓後，文章全落他手裏了，借著陸硯書文章考取的秀才。”

“十歲的小秀才，多吸引人啊。”

“打那以後，陸侯爺便極其看重他。”

“聽親戚說，陸侯爺知曉真相時，差點活活將陸景淮打死。現在還在家中養病呢。”

眾人眼睛亮的灼人，前忠勇侯府的八卦真多。

“仔細一想，還真是。陸硯書聲名鵲起時，陸景淮還是個庸才。”

“陸硯書癱瘓後，他好像一夜之間開竅。”

“待到陸硯書站起來，重新踏考場。哎呀，陸景淮便一落千丈了……”

“哈哈活該活該！”

“抄襲陸硯書文章，還登堂室趕走陸硯書，哪裏來那麽大的臉？”

“也不知陸大人後不後悔……”

話音未落。

便聽得外頭傳來驚呼聲。

“陸硯書公子高中榜首，三元及第！”

“陸硯書三元及第，奪得狀元！！”

全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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