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部編年史。
到再一本賬冊的時候,溫印目停留在其中一上,略微皺了起眉頭,長寧九年?
如果溫印沒有記錯,李裕是在天家登基后兩年才出生的,長寧九年,那李裕那時才七歲……
溫印不由笑了笑。
但很快,溫印又怔住。
早前看賬冊從來不會如此,怎麼眼下看到這些年號都會想到李裕的?
溫印指尖微微滯了滯,間也輕輕咽了咽,而且,是不自然就想到李裕……
但很快,溫印又收起思緒,朝魯伯問起正事來,“魯伯,你對這筆開支有印象嗎?”
魯伯溫聲湊近,溫印也將賬目攤開放在魯伯跟前。
魯伯眼下雖然是婁府的管家,管理著婁府新舊兩宅子的瑣碎事宜。
但在舅舅還在的時候,魯伯是跟著舅舅管賬的,舅舅也很信任魯伯,這些賬目大都過了魯伯的眼,魯伯有印象。
魯伯是年邁之后才開始做了婁府的管家,但生意上的事,魯伯堪比婁家生意上的管事。
魯伯仔細看了看賬冊,為了確認印象,又前后翻了翻,口中從遲疑到確認,“長寧九年……老奴記起來了,這筆賬老奴還真記得!”
魯伯將賬冊還到溫印跟前,一面朝道,“東家,當時大爺說是要去滄州那做生意,因為早前沒有同滄州場邊有這麼深的易往來,都是走得旁的中間商人,所以算不得絡,大爺謹慎,在備足了貨易的銀兩之后,怕銀子不夠,又提前準備了,這筆就是當初從錢莊里提出來的銀票,大爺是隨帶去的。年頭有些久了,老奴記不得細節,但如果沒記錯,那一趟東家要去滄州談的,是馬匹生意。”
馬匹生意,滄州……
溫印莫名想起了阮家,就是同陸家是姻親的商戶阮家!
阮家也是在滄州做馬匹時間的,這未必有些太過巧合了。
而且,長寧九年……
溫印忽然意識到哪里有些不對,如果沒有記錯,舅舅就是長寧九年過世的……
滄州,溫印倒吸一口涼氣。
舅舅就是這趟去滄州后,再沒有回來過……
溫印攥掌心,又重新看回了賬冊,前前后后翻了好幾次,直至魯伯都出聲,“東家,大爺就是這一趟去了之后,遇到了暴雨坡……”
溫印沒有應聲。
魯伯說的,之前就已經想到過了;剛才,想的是另一件事。
無論是賬冊的記載也好,還是魯伯剛才的回憶佐證也好,都肯定了一件事——舅舅去滄州做馬匹,為表誠意,銀子早就付過了,但舅舅謹慎,即便付過了銀子,還是擔心中途會出差池,所以讓魯伯從庫房和錢莊提了銀票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因為舅舅很清楚,錢是小事,生意打通是大事。
舅舅能做這麼周全的準備,反過來又說明一件事,這一趟去滄州,舅舅是抱著勢在必行的心思去的,也做足了準備。既然如此,舅舅又怎麼會簽下死簽,找人借印子錢呢!
這本說不通。
當時跟著舅舅去滄州的人已經不在了,沒人知道當時滄州出了什麼事,而舅舅將這件事了下來,所以外祖母不知曉。但舅舅借下的這筆印子錢,在賬目上來看已經讓人提了銀票還上了,所以這其中不是有疑點,而是疑點重重。
是這些都說不通,還有滄州的馬匹生意。
自溫印接手婁家的生意以來,婁家就沒過馬匹買賣,但從賬冊上的記載和魯伯剛才的描述來看,舅舅當時應當十拿九穩。既然都十拿九穩了,不應當因為舅舅過世,就一點水漂都沒有,石沉大海。
溫印眉頭微攏,“魯伯,能同我說說滄州的馬匹生意嗎?”
魯伯頷首,“是,東家,早些的時候,南順和蒼月還沒有取走東陵的南部十八城,當時滄州地理位置優越,在東陵,長風和爾三國的接之,從爾來的馬匹,在滄州付給長風和東陵兩國。大爺當時也是去了很多次,打通了那邊的關,但憾的是后來大爺過世,這筆買賣就不了了之了。東家可能不知曉,長寧九年的時候,滄州那邊還生了一場,不人都死在滄州,所以,當初做馬匹生意的銀子是拿不回來了,也就沒了下文……”
魯伯這麼說,便解釋得通銀子付出去,生意卻未進展的緣故了。
溫印剛想開口,魯伯又道,“還有一事,東家怕是要問。”
“魯伯你說。”溫印看他。
魯伯捋了捋胡須,輕聲嘆道,“其實,后來婁家也可以做馬匹生意的,但老夫人每次說到此都會想起大爺是因為馬匹生意去了滄州丟了命,老夫人怕景生,久而久之,就慢慢打消了要做馬匹生意的念頭,婁家也再就沒過馬匹生意,這也是緣由。”
這正是溫印想問的,為什麼外祖母沒繼續舅舅生前想做的事這也是緣由。
溫印收起思緒,繼續回到當時的事上來,“那,后來滄州的馬匹生意就讓阮家做了?”
“是。”魯伯應聲。
“阮家……”溫印越發覺得此事的蹊蹺更多了。
溫□□中清楚,但眼下,不是再發現想阮家的時候,時間很,還要繼續看完旁的賬冊再說。
“魯伯,你也幫我看看,如果哪里有問題,你告訴我。”溫印囑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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