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出宮的時候,陛下不想讓你隨行的。若當時依他的話就好了……”沈聆妤聲線低落,噙著哽咽。
月牙兒趕忙搖頭,費力地抬手,拉一拉沈聆妤的手,說:“就算知道要遭遇這麼一遭,我也愿意跟著您出宮走這一趟!這樣很好呀,我也算驗過娘娘曾經嘗過的痛了。”
的一雙眼睛彎月牙,笑著低語:“現在我會過了,更心疼娘娘曾經遭過的罪了。”
“別胡說八道。”沈聆妤蹙眉,“你可得好好養著,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大夫,把上的傷治好!等我派人來接你的時候,我要你走到我面前來。”
沈聆妤嘗過被困在椅里的苦楚,不愿意月牙兒也嘗。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眼里的淚再也止不住。
月牙兒趕忙安:“我不會的。太醫說了我只要好好養著,就能好起來!我會站起來的,我還要等好了之后扶您背您呢!”
沈聆妤了眼角的淚,向月牙兒,兩個人紅著眼睛相視一笑。
沈聆妤留在月牙兒的屋子,一想到很快就要分別,兩個人心里都有些舍不得。沈聆妤陪了月牙兒大半日,月牙兒力不支睡去時,沈聆妤才離開。
沈聆妤回到自己的住,得知謝觀還沒有回來。挪到窗邊,推窗而,見外面的日頭將要西沉。
他去哪里了?
“魏公公。”沈聆妤喚人,“今日是初幾?”
“回娘娘的話,是五月二十。”魏學海趕忙稟話。
五月二十?沈聆妤約覺得這個日子有些悉,卻有些想不起來。再回憶了一會兒,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了,也突然就知道謝觀今日去了哪里。
湘的牢房與中原不同,湘的牢房建在地下,終年不見,十分暗。
沈聆妤趕去牢房時,從守衛口中得知謝觀一早就來了這里,并且至今還沒有出來。
魏學海下心里的震驚,實在不理解謝觀怎麼會在牢房里呆一整天。他又詫異起了沈聆妤一眼,佩服皇后娘娘居然能猜出陛下來了這地方。
今天,是謝觀父親的生辰。
沈聆妤讓魏學海推著進去,剛一進牢房的鐵門,森寒氣撲面而來。長長的暗走廊,隔著很遠才有一把壁燈。而這些稀疏懸掛著的壁燈,時不時又會壞一盞。
沈聆妤剛從外面進來,眼睛適應不了地下的暗,竟是暫時什麼都看不清,目之所及黑乎乎一團,只有個大致的廓。繼續往里面走遠一會兒,眼睛才能適應。
能聽見遠的□□聲,還有那淡淡的腥味撲鼻,讓這條長長的走廊變得更加森,仿佛即將通往之地是地獄。
魏學海了肩,有些懼然這樣的氣重地。
沈聆妤向守衛詢問了謝觀所在,知他在這地下牢獄的最深。終于走到了盡,沈聆妤瞇起眼睛來,在牢房中尋找謝觀的影。
狹小暗的牢房里,鋪著一層干草。謝觀正躺在上面睡覺。
謝觀在這間牢房住了太久,四歲到十四歲,一個人最無憂快樂的十年。
今日是父親的生辰,又因馬上要離開湘,謝觀今日一早來了這里,他什麼也沒干,只是在干草上躺了一天,正如過去的那十年。
在那十年里,獄卒時常刁難挖苦,怪氣地說他父親癡人說夢居然會想要將他救走。原本是獄卒的奚落之語,可落在那時謝觀的耳中,卻是一個孩對父親的盼。他每一日都在盼著父親早一日將他帶回家,對父親的等待支持著他撐過那十年。
就在謝觀也以為自己等不到父親時,父親闖進牢獄,高大的軀如山巒一般出現在他面前,接他回家。
謝觀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的影落沈聆妤的眼簾,沈聆妤心頭頓時涌出幾許酸。他一定很敬重、懷念他的父親。他被困在這里多年,是他的父親征戰南北讓手中的鐵蹄越來越壯大,終于能夠將他接回家去。
沈聆妤讓魏學海守在外面,自己推著椅進去,靠在謝觀邊。輕輕推了推謝觀的肩,聲輕喚:“允霽,醒一醒。”
謝觀皺眉醒過來,聲音沙啞地開口:“怎麼來這里了?”
怎麼來這里了?當然是來找他。
沈聆妤輕輕搭在謝觀肩頭的手往下挪去,拉一拉他的袖角,不答反問:“這里暗,怎麼在這里睡著了?”
謝觀隨口說:“我在這里睡了十年。”
沈聆妤張了張,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眼淚卻一瞬間掉下來。
沈聆妤走過那麼長的走廊還是不能適應這里的黑暗,可是謝觀自小習慣了黑暗,能夠清楚地看見沈聆妤掉了眼淚。
他坐起,手去抹的眼淚。
“哭什麼?可憐我?”
沈聆妤搖頭,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的:“明明是心疼。”
忽然的坦言,給謝觀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謝觀也說不好是不是該高興。
“這里太冷了。我們出去。”謝觀站起。
沈聆妤遲疑了一下,說:“如果你還想在這里再待一會兒,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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