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在一旁笑，“那個時候才三歲，怎麽會記得？”

秦蕭點頭，握著蔣蘊的手，“你小時候可漂亮了，像個洋娃娃。”

沈臨接話，“那個時候你秦阿姨就想打你的主意，把你爸爸急得與我約法三章，在你年之前不準再提，否則就絕。”

蔣蘊扶額，“您也不怕我長大了長殘了嗎？”

逗的沈臨夫妻兩個都笑了起來。

“媽，是不是就是那個拿開水潑我的小丫頭。”

沈雲蘇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竄起來，出右手手臂，手腕的那個地方有一小塊淺的印記。

秦蕭笑得用手背遮住眼睛，連連點頭，“就是。”轉過頭對蔣蘊說，“他七歲那一年，你糖吃，被你發現了，你拿開水潑了他，為此，他回家哭了一個星期。”

還有這事呢，蔣蘊完全不記得了，但一點不覺得不好意思，誰沈雲蘇這個二貨，都七歲了還人家三歲小孩的糖吃。

“媽，給您親生兒子留點麵子吧，求您了。”

這話一出，眾人笑作一團，連沈臨都笑得眼睛瞇了起來。

沈雲蘇不想再被當做笑料，趕轉移話題，“我們兩家人怎麽認識的？”

沈臨看著蔣蘊，緩緩道：“我和你爸爸是大學同學，他金融，我政法，我們在學校的辯論賽上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

“大學四年，我們好的同穿一條子。”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淺呷了一口，語氣慨，“畢業後我繼續讀研，你爸爸本也是想繼續讀書，但那時候你爺爺不好，蔣家無人挑大梁，你爸爸便回了家接管生意。”

說著，他不自覺歎了口氣，“你爸爸嘔心瀝好不容易把蔣家的生意撐住了，沒想到後來被文家擺了一道，你媽媽走後……”

秦蕭的腳在桌下踢了沈臨一下，生生把他未說完的話給堵了回去。

蔣蘊不知道秦蕭的小作，見沈臨說了一半不說了，也不知是怎麽的了，急得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下來，“沈叔叔，您把話說完呀，我爸爸怎麽被文家擺了一道的，求您了，您告訴我吧。”

這一哭，把沈雲蘇嚇著了，手忙腳扯了一遝紙巾幫眼淚。

“爸，你看哭得這麽傷心，你就告訴吧。”

沈臨拿眼睛看秦蕭。

秦蕭攬住蔣蘊的肩膀輕輕拍著，“你要答應阿姨，聽過後別放在心上，因為這是大人之間的事，而且也都過去了。”

蔣蘊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幹脆拿紙巾堵在眼睛上，點了點頭。

“你爸爸怎麽與你說你媽媽的？”

蔣蘊哽咽著說，“爸爸說媽媽是個孤兒，不好，生了我以後，得了一場大病就去世了。”

甚至不知道媽媽長什麽樣子，因為爸爸說媽媽不喜歡照相。

秦蕭和沈臨微不可查地換了一下眼神，沈臨言又止，被秦蕭擰眉了回去。

“你爸爸把你照顧得很好，即便沒有媽媽在，我相信你也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蔣蘊點頭，“爸爸很我。”

秦蕭歎了一口氣，看著蔣蘊的眼神極其的複雜，想說這孩子可憐吧，可有一個那麽出的父親。

想說幸運吧，上天卻又給安排了一個那樣的母親。

猶豫片刻，秦蕭終是娓娓道來。

“我與你沈叔叔從小一起長大，讀大學時，常去學校找他玩，認識了你爸爸，那個時候學校裏追求你爸爸的人不要太多，可你爸爸誰都看不上，我們就打趣他這輩子隻能娶天上的仙了。”

“有一次，我們約著去鳴湖遊水，那裏風景很好，有很多攝影好者來這裏拍照。”

“那天我們到的時候，剛下過雨，水麵上霧氣繚繞，如同仙境一般。我們在橋上走著，湖中有一隻小舟從遠飄來，舟上站著一個白子，黑長發散在肩上，仙氣飄飄，就真的跟仙下凡一般，岸上的人都驚呼了起來。”

“你爸爸對一見鍾，等在岸邊，想等上岸了與結識。”秦蕭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有些黯淡。

“那孩很溫，意誌也很堅定，得知你爸爸的心意後，當場就明說了有男朋友，不會再接其他人的，即便是朋友也做不得。”

“你爸爸雖是憾，但奪人所非君子作為，他也就隻得放了手。”

“往後的時間裏，他一直鬱鬱寡歡，我們邀他出去玩，他都用各種借口拒絕了。很快我們就大學畢業了，各奔東西後，見麵的機會就更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邀我與你沈叔叔一起吃飯，吃飯那天，他帶了一個文雅的孩，那孩就是我們在鳴湖見過的那個，他還告訴我們，他們就要結婚了。”

“吃完那頓飯，你沈叔叔不放心，將你爸爸約出來，問他是不是用了什麽不正當手段才把孩弄到手，因為那孩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你知道嗎？那時能嫁給你爸爸，是多城中孩夢寐以求的奢。”

沈雲蘇忍不住了一句，“人各有誌，你們拚命想嫁的人，也許人家就不喜歡呢。”

沈臨瞪了他一眼，“閉，不聽滾上樓去。”

沈雲蘇呼出一口氣，不敢再說話了。

“你爸爸當然不是那種人，他說你爺爺為他安排了一次相親，來相親的孩居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當時他很開心，他對我們說，他與那孩能走在一起，是命運對他一片癡的眷顧。”

蔣蘊的子有些輕微發抖，“所以我媽媽是文家的人。”

秦蕭一臉慈的看著蔣蘊，這姑娘太聰明了，說到這裏，大概就能猜到了。

“你媽媽本就是你爸爸喜歡的人，又是文家最寵的小兒，當年的文家在宜城也是有一定實力的大企業，蔣家和文家的這樁婚事，天作之合，一時之間為宜城的談。”

“卻沒想到，婚禮籌備期間，文家就出驚天大雷，因為涉嫌醫療械售假，麵臨天價賠款和牢獄之災。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文家定是早早就知道這雷，隻是想在山雨來之前，綁住蔣家，當做救命稻草。”

“那時很多人都勸你爸爸，現在還沒有正式注冊，與文家劃清界限還來得及，但你爸爸不願意，堅持要繼續這場聯姻，一時之間，南風集團票大跌，蔣家老爺子因此病倒，沒多久就去世了。”

蔣蘊聽著這些混沌的過往，心裏有些不上氣，拿起桌子上的紅酒，一口氣灌了大半杯，讓酒的灼燒，激活幾乎快要停滯的心髒。

秦蕭了的頭，繼續道，“你爸爸太你媽媽了，他為了，收購文家公司，一力承擔了所有債務，又找人疏通了關係，保住了文家人不牢獄之災，他也很有本事，將文家留下的那樣一個爛攤子收拾的幹幹淨淨。”

蔣蘊冷笑，“文家人應該一早就計算好了拿我爸爸當冤大頭，明麵上讓我爸爸集火了所有的子彈，背地裏早就把財產轉移出境。外麵的人，以為蔣家與文家綁在一起，文家有可能會起死回生，所以文家的票不跌反升，文家也借這最後一次機會，大撈一筆，全家遁走國外。若不是我爸爸有點本事，怕是蔣家就了他們的替死鬼。”

蔣蘊長長歎了一口氣，為蔣南風不值，他以為得到那個人，是上天對他一片癡的眷顧，然而事實不過是徹頭徹尾的一場有預謀的騙局。

“艸！這姓文的一家雜種，真他媽的不是人，要是有人這樣欺負老子，老子追到太平洋也要滅了他一家。”沈雲蘇是聽著就氣得不行，拳頭框框在桌子上麵砸。

這回沈臨沒有罵他，大概是對他的話有那麽一丁點讚同。

秦蕭看了一看沈臨，不知道接下來的話還要不要繼續。

沈臨閉了閉眼，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