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禮過後，便是正式開始授課。

偌大的教室裏隻有五個學生，顯得整間教室愈發的空曠。

百川書院一直秉承一個理念，學生不在於量，而在於質，書院也不在乎那點錢。

每年從百川書院順利結業的學生，都能在科舉中取得不錯的績，這也就讓這個地方了很多世家想要朝為的孵化聖地。

書院院長唐度生眼獨到，並不是有錢就能進書院，他也不怕得罪那些權貴世家，是以他大儒的名聲在整個大王朝隻增不減。

徐珺坐在凳子上，一手拿著教鞭，漫不經心地拍打著手心。

那教鞭薑雲笙特意得幹幹淨淨，隻是興許是時日久了，教鞭上竟有一層洗不掉的油，也不知道這教鞭打過多學生的手心。

徐珺將五個學生都看了一遍，子歪到一邊，翹起一條。

此番姿勢頓時讓林書禾擰起了眉頭。

能進百川書院當教習的，都是德才兼備的人上人，可為教習卻如地流氓一般翹著個二郎，既不麵，也無禮數。

林書禾眼鄙夷，心中將徐珺判定為那種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人。

幾千年的禮製傳到大，書院教習卻不以作則，還配當教習嗎？

徐珺早就察覺到了林書禾對不服，隻淡然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各位都報一下家門吧，也讓我心裏有個底，免得吃不了學習的苦，還出去四壞我的名聲。”

朱紹慈的心裏一，這不是要讓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是個窮人嗎？

此時如坐針氈，剛恢複不久的緒再度陷自卑和怯弱中。

薑雲笙側目看了一眼。

比起朱紹慈，又好到哪裏去呢？

論地位，在薑府並不寵，論權勢，如今依仗的全是侯府，真要論自有什麽，安堂尚且值得一提。

可如今醫館被迫關閉，兩袖清風，一無所有。

徐珺並不了解薑雲笙的世，隻道是侯門主母，冀州城誰不知，於是拿著教鞭點了點薑雲笙：“你就別說了。”

薑雲笙一怔。

徐珺又看向朱紹慈，神慵懶道：“你也是。”

朱紹慈神微變。

那兩個男學生是兩兄弟，都出將門，隻是並不像將門後人，上的紈絝氣息太濃，一眼看去就是那種隻會逗鳥遛狗，不學無的浪公子。

林書禾的世很好，其父乃當朝昭親王的小舅子，就連靖安侯都得禮讓幾分。

即使蕭錚爵位封得再高，也不敢與王朝親王明麵兒上對著來。

徐珺聽了之後，翹著的二郎放下來，板也直了，“原來林家和昭親王有點關係，也難怪林小姐看不上我這個教習。”

直言不諱，倒讓林書禾有些下不來臺麵。

瞧不上徐珺不假，但也不想因此讓人詬病，畢竟是來書院讀書的，不是來攀比的。

“先生說的哪裏話，書禾學識淺薄，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得請教先生。”林書禾站起躬作揖，“還先生不要嫌棄書禾愚鈍才是。”

說得乖巧又溫，讓人無法真正的對厭惡起來。

那兩位將門之後紛紛投去慕的眼神。

那可是和昭親王有關係之人，若是能和結實為好友，那日後的日子還愁不好過？

徐珺將那兩個學生來不及遮掩的貪婪眼神盡數看了去，心中冷哼。

從此刻開始，不會再將他們視若自己的學生。

之所以讓所有人自報家底，就是為了看看有沒有那攀權附勢之人。

這種人往往會在院時偽裝得很好，院長會給他們進書院讀書的機會，但是基本上在一個月之後就會被書院退學，其中原因，他們無跡可尋。

這就是唐度生的高明之，機會給了，不的是學生，和書院無關。

薑雲笙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始終保持著端莊的模樣。

目前林書禾還沒有嫁進侯府，沒必要和起衝突。

隻是距離那日也不會太遠，蕭錚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一定會和林家攀上關係，屆時為了能夠實現雙方共贏，林家會把林書禾嫁給蕭翊風。

薑雲笙很理智，平白無故和林書禾過不去，隻會惹人生疑。

要做的，是未雨綢繆，並且給自己留退路。

徐珺站起，隨口代了一句，“暫時不授課，自己溫習，有什麽不懂的，來找我。”

的教學風格向來如此。

這幫學生又不是孩，尚且需要教習盯著，守著。

最小的已是弱冠之年，已不是不懂事之人。

讀書講究一個自覺，整個書院，隻有徐珺帶的學生空閑時刻是最多的。

要的是學生能夠發揮自己的天賦，學會在疑中學習，而不是全靠教習一腦的塞進去。

也正是因為這種風格，落了個書院最不負責的教習名稱。

能夠理解此番苦心的學生，微乎甚微。

徐珺背著手走了，薑雲笙課前給泡的茶，沒有喝一口。

待走後，那兩位將門後人就去找林書禾說話。

以林書禾的份，被什麽人恭維都不為過，也很被眾人高高捧起的滋味。

可是如今薑雲笙和同在一，的心中總是不快。

尤其想到蕭翊風最近因為的事對自己那般冷淡，一口氣積在口，卻不好當麵發作。

在百川書院讀書，得一年後方能參加科舉，林書禾等不到那個時候。

得想辦法讓薑雲笙早日滾出這裏，滾出冀州，最好永遠消失。

正好，隔壁也散了課。

林書禾拿起書冊就去找蕭翊風，不願和薑雲笙待在一。

那兩個男學生畢恭畢敬，跟屁蟲似的也出了教室。

薑雲笙垂眸仔細看著書冊上的文字，兩耳不聞窗外事。

記得師傅的教誨，來這裏，別忘記自己是學生的份。

學生，就該以學為主。

在幽州時，薑雲笙的功課都是師傅教的，那時年紀尚，隻能讀一些比較簡單的書冊。

來到百川書院，才發現雲泥之別。

若說師傅教給的學識是一顆星星，那麽書院發給的書就是問星星為什麽會在天上。

學海無涯，薑雲笙這時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

正溫習著課本，覺到有人靠近。

“笙笙姐。”朱紹慈拿著書本，有些忸怩地指了指書上的字，“這個字念啥？”

能來書院完全就是靠運氣，平生沒學過多東西，認識的文字也就那麽幾個，這本書對而言簡直就是天書。

薑雲笙把的書接過來，“你坐下。”

朱紹慈點頭，很認真地聽薑雲笙教自己識字。

對方聲音不溫不火，清冷好聽，宛如山澗清泉。

不抬眼端詳薑雲笙，隻覺得眼前的子極了。

比見過的所有子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