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瑤道:“三夫人說,是三爺吩咐的,如今娘娘在宮里頭位份不低,早晚會有自己的人,這些銀錢用來打賞下人,或是送個禮什麼的給旁的妃嬪用。”
福姐兒對著那匣子沉默半晌,闔上蓋子低低地道:“他有心了。”
王氏瞧著厲害,脾氣不好,待臉也不好看,但蘇煜揚給人給錢,王氏都替他出面辦了,一點都沒因為不喜歡福姐兒而從中阻攔破壞。
曼瑤道:“三夫人還說,大夫人代的事,如果娘娘不想做,就不要理會,說家里的事,等三爺回來再辦不遲。”
福姐兒一時心思有些復雜。
恨蘇煜揚護不住娘親,恨王氏占了本該是娘親的位置,可如今肯真心為的,卻只有這兩個人。蘇家其余的人,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如今見在皇上面前得寵,就迫不及待的要求“回報”。
見曼瑤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福姐兒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隨口應了,只是不想多生事端罷了,回頭我跟不跟皇上說,誰又知道?”
趙譽這些日子回來的晚,子時都過來還未曾回。福姐兒人去傳黃興寶來打聽了趙譽的行蹤,黃興寶道:“大臣們才告退,皇上一人在書房批奏疏呢。”
福姐兒略想了想,人備了人參百合湯親自端著,帶著人往書房去。
黃德飛遠遠瞧見福姐兒過來,近來趙譽如何喜歡福姐兒,黃德飛是最清楚不過的,也不經通傳,直接將門推開一個小,把福姐兒放了進去。
趙譽埋頭在案上,鼻端嗅著一抹甜香。頭還未抬,就勾了勾角,道:“福姐兒來了。”
福姐兒撅了噘,聲道:“皇上怎知道是我?我明明走路沒發出聲響啊。”
趙譽坐直子,展臂個懶腰,眉眼噙了溫和的笑意,道:“如何會不知?可聽過一句話,做心有靈犀?”
福姐兒耳尖泛了紅,趙譽朝招招手,就擱下托盤蹬階朝他走去。
趙譽將抱坐在上,深深嗅了嗅的發香:“怎麼?睡不著?思朕了?”
福姐兒了脖子,推了他一把,“皇上。”
這聲皇上喊的又是又是,拉長了尾音,無數的風在里頭。
趙譽把抱得更了,抵在案上親了親角。
福姐兒扭了下子,眼睛迷離地一聲聲喚他。
趙譽眸極沉,深濃得像夜,福姐兒想到這可是書房,平素他可是要在這兒接見大臣們的,忙掩了衫推了他一把:“皇上,湯都要涼了……”
趙譽手上還有許多事沒理完,下在肩窩,笑著閉了閉眼睛,待呼吸平息了幾分,方將松開了。
福姐兒理了,站起來把湯端到他面前,坐在他腳旁的階上,仰頭瞧他用湯匙飲著湯。
趙譽著實沒什麼胃口,不過略嘗了一口,就擱下了勺子。
見福姐兒眼地著他不說話,想到白日里蘇家的眷進過宮,猜到了來到這里的用意。
趙譽面不變,只是眸冷了幾分,聲音依舊是溫和的,道:“福姐兒來此,可是有事想要求朕?”
福姐兒怔了下,沉默片刻,然后搖了搖頭。
趙譽挑了挑眉頭:“當真沒有?你不替你伯父求?求朕網開一面?”
福姐兒悵然嘆了聲:“皇上果然什麼都知道。”
趙譽冷笑,沒有說話。
福姐兒伏在他膝頭,仰著臉凝視著他:“有時候,我很羨慕皇上,很羨慕鄭貴人、夏賢妃。讀過書的人,真的很聰明。什麼都懂,什麼都不明白。不像我,只是學了些字,很多事自己本想不通。”
趙譽淡淡聽著,只等的下文。
福姐兒將臉頰靠在趙譽膝上,聲音變得低起來。
“可我有一件事,一直都很清楚。”
趙譽到底還是無法對冷淡的,手指下意識地了的臉蛋:“清楚什麼?”
“清楚皇上才是福兒的天……”
趙譽料不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垂頭目視著。
見眼睛水盈盈,側像半開的芍藥,潔純,干凈得人不敢輕。
“福兒只想好好伴在皇上邊,旁的事,福兒不懂,也不想理會。福兒相信皇上無論做什麼事,都有皇上自己的理由。福兒沒旁的心愿,只是想好好的活著,在宮里頭,和皇上長長久久的……”
趙譽呼吸一輕,手掌托著的下令仰起頭來,四目相對,福姐兒清楚捕捉到他神一閃而過的容。
他聲音略略嘶啞,著嗓子問:“福兒,你如今可有答案?朕于你,是什麼人?”
是宮為求上位不得不討好的人?
是聽從蘇家安排必須盡心服侍的人?
是無可奈何認命之下只能依附的人?
是因他是皇上,所以必須花言巧語的欺哄?
福姐兒纖長的睫了,眼底水意更充沛了幾分。
“皇上……”
抿了抿,聲道:“我自小在外頭,除了孫嬤嬤,沒人待我好。自打進了宮,幾次出事,都是皇上護著我……我心里,心里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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