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瑛一路發著毒藥,一路找尋著白驚鴻的影,最后在一將領們尋歡作樂的帳篷里,找到了正在孫國公邊伏低做小的白驚鴻。
因為太過于輕視花錦,所以府兵們并沒將花錦這個娘們兒放在心上,扎營之后,就將沿途搶掠來的人拉出來,開始喝酒取樂。
白驚鴻伺候著孫國公,免不了也被分了個人。
袁瑛在帳外看著,神怔愣,白驚鴻的臉上帶著從未曾見過的笑意,是市儈,是結,是一種隨波逐流。
“喲,你媳婦兒來了。”
有將領看到了站在帳外的袁瑛,也開始調侃白驚鴻。
大家都知道白驚鴻和袁瑛這兩個天一谷的弟子,自從他們來了之后,既不救人,也不跟別的軍醫一樣閑時制作些軍需藥品。
反而轉向研究毒藥。
但聽說這對夫妻以前并不是天一谷毒派的人。
白驚鴻抬起一雙冰冷的眸子,帶著濃濃的厭惡,看向帳外的袁瑛,然后小聲同孫國公說了幾句,走出帳去。
到了帳外,他也不和袁瑛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袁瑛,用眼神得袁瑛不得不往后退兩步。
“師兄,我不是故意來打擾你,我只是剛好在發毒藥的時候路過。”
袁瑛喃喃的解釋著,最后聲音越來越小,覺得這樣不是個滋味兒,又振作起來,看向面前一臉陌生的白驚鴻。
問道:
“師兄,你變了好多,你現在,你現在開心嗎?”
“開心?”
白驚鴻“呵”了一聲,仿佛袁瑛在說一個笑話一般,臉上終于有了一表。
但他臉上的表全是譏諷與嘲弄,
“你覺得每天被人當一條狗般,呼來喝去的,會開心?”
如果這都有人開心,那這人就是天生的奴才命。
袁瑛揚起臉來,看向白驚鴻,的肚子如今已經很大了,如今每天都過得很艱辛,可是這一切,都要一個人承擔。
從懷孕到現在,白驚鴻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仿佛這個孩子本就不關他的事。
袁瑛難得的,心中有所悟,站在寒風中,對白驚鴻說道:
“師兄,我們回天一谷吧,雖然天一谷如今只有了我們倆人,但我們回去我們依然可以研究醫道,慢慢的恢復我們天一谷昔日的盛況。”
雖然這很難,但袁瑛這一天天的,越過越不是個滋味兒。
都想不起來最后一次治病救人是什麼時候了。
而且當初投靠孫國公,是因為發現阿爹死,天一谷就只剩下了和白驚鴻,袁瑛一時彷徨無措,才想著找個依靠。
結果看現在的白驚鴻,他不開心,而也不開心。
這樣的日子,他們倆沒有一個是開心的。
白驚鴻冷笑一聲,
“現在還做夢,還想著天一谷昔日的榮呢?袁瑛,你醒醒吧,你看看這些人,他們哪一個活得不比咱們師傅、師叔更有面子?”
這是白驚鴻這段時間最深的領悟,他為什麼會被花姑娘嫌棄?不就是因為他過得沒有那個魔教男人鮮嗎?
如果他能一路往上爬,至爬到孫國公手底下,那些領兵將領的位置,他就能領著府兵殺了那個魔教男人,花姑娘便不會再看輕他。
沒錯,他至今還在想著那位明艷的魔教姑娘。
比起面前這個材臃腫的袁瑛來說,花姑娘在白驚鴻的心中,已經不值一文。
尤其是他還殺了的......
袁瑛搖頭,對白驚鴻說道:
“師兄,這里到底不是我們的正途,往上爬,爬什麼呢?就這樣爬到哪里去?”
沒辦法理解,這些東西難道很重要嗎?比重振天一谷還要重要?比替阿爹報仇還要重要?
給孫國公當狗,讓自己變得市儈,讓自己越來越結一個人,姿態越來越低,這樣很好?
為的是什麼呢?袁瑛不能理解,看到這樣的白驚鴻,也覺得十分陌生。
白驚鴻嗤笑一聲,心越發嫌棄袁瑛,
他要的東西,袁瑛給不了。
而他現在心中所想,袁瑛也理解不了。
“你這種人,只配一輩子當個鄉野村姑。”
白驚鴻轉,懶得再和袁瑛說下去,他在離開之前,對袁瑛留下最后一句話,
“別再來找我,以后要毒藥,就讓別人來取,我不愿意看到你這張臉。”
那會讓他想起,他親手殺了自己師父的事實。
“你就有這麼討厭我?”
袁瑛的眼紅了,看著白驚鴻的背,哽咽著搖頭,
“師兄,無論我們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天一谷只剩下了我和你,為什麼?你會這樣討厭我?為什麼?”
這是袁瑛最想不通的一件事,也對白驚鴻失頂,也覺得白驚鴻不是個男人,是個人渣。
可是現在天一谷就只剩下了和白驚鴻兩人,對他就算是沒有了,也還剩下同門誼。
而且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之間還有親。
可是白驚鴻對,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對除了恨,就是嫌棄。
白驚鴻沒有回話,更沒有回頭,他直接走了大帳,繼續摟著軍,一臉結討好著孫國公。
頗義無反顧。
別人嘲笑他不要,別人譏諷他更不要,只要能夠讓他往上爬,爬到頂點去就行。
這是袁瑛最后一次主找白驚鴻,默默的看了白驚鴻好一會兒,仿佛要記住孩子父親的這張臉一般。
然后回頭,袁瑛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已經決定離開這里,當初走投無路心慌,所以才會想著投靠孫國公,可是如今心灰意冷,心空無依無靠,現在只想回天一谷。
回到自己的帳,袁瑛開始收拾,又著圓滾滾的肚子,聽著帳外的軍醫抱怨著,這麼冷的天兒,只怕沒過多久,就要下雪了。
袁瑛在鬧鐘聲琢磨著回天一谷的路線,必須趕在孩子出生之前離開,否則這冰天雪地的,也不好坐月子。
突然,外頭的軍號聲響起,有人大喊,
“快,我們被突襲了,快!是神策軍!”
當他們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人頭就已經被走了一大半。
袁瑛心中一驚,不知道神策軍怎麼又到營地里來了。
是的,這樣的事其實發生過不,和白驚鴻自投靠了孫國公之后,就一直于這種時不時被神策軍襲的狀況。
依照經驗,沒多久神策軍就會撤了。
袁瑛繼續收拾東西,反正撤不撤的,也跟這個軍醫無關,說是軍醫,實際上現在做的事,除了替孫國公煉制毒藥,就是分發毒藥,與天一谷毒派也沒什麼差別了。
但沒多久,外頭就越來越,仿佛一點火星,漸一片燎原之勢。
袁瑛心知不對,忙背著包袱出了營帳,外頭火沖天,神策軍這次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將孫國公趕盡殺絕一般。
就只見前方穿銀甲的神策軍,在前方一路殺將而來,瞪眼看著,領頭的一名穿黑甲的男人......這位,不是那個花狐貍的魔教男人?
這是?這......
“王爺!這里有個大肚子的人。”
周牙滿臉的指著袁瑛,很顯然,他本不認識袁瑛是誰。
厲云卿只掃了一眼袁瑛,手起刀落間,就是兩顆府兵人頭落地。
“閃開!”
他也沒認出袁瑛來,主要是袁瑛如今這糙形象,同之前那個天一谷小師妹的刁蠻形象相差甚遠。
厲云卿從來都是個對人不興趣的......花錦除外,所以他兒沒將眼前擋路的大肚婆,與天一谷的袁瑛聯系起來。
大著肚子的袁瑛,呆呆的立在原地不,被倉惶逃命的府兵撞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蜷在了角落里不敢再。
這一刻,的腦子里閃過許許多多的細節,為什麼這好好兒的天一谷,會變如今這個模樣。
是谷旗州的老齊王與北地的小
厲王聯合方蓋印,將天一谷打為魔教。
花姑娘......就是花錦,花錦這個名字,袁瑛這段時間聽的太多了,花錦就是小厲王妃。
而小厲王妃殺了的師叔,滅了天一谷戰部,甚至,還將天一谷醫派收歸己用。
更有可能,的阿爹還是花錦殺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指明了一個事實,天一谷之所以變今天這樣,全拜厲云卿與花錦所賜。
幾乎是在這瞬息間,死氣沉沉的袁瑛,終于找到了一鮮活的恨意。
快速的,用抖著的手找出來白發毒給的那瓶毒藥,在腦子里迅速組織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此時,在孫國公的營帳,孫國公一把扭住白驚鴻,
“你出去看看,神策軍是個什麼形!快去!!!”
等白驚鴻一走,孫國公趕的穿上,招呼上親兵們,開始迅速撤離。
他領著幾萬大軍,想著去俘虜了小厲王妃,給厲云卿一些看看,結果小厲王妃的面都還未見著,就被神策軍了屁。
這讓孫國公難以招架。
目前月黑風高的,還不知道多人死在神策軍的刀下,只能先撤走為先。
白驚鴻還不知道孫國公的打算,為了結孫國公,他將自己當了孫國公的親兵使,沖出營帳四一看,到都是火。
到都是手起刀落的殺人場面。
白驚鴻迅速回轉,想要勸孫國公先撤走,結果孫國公已經帶著一小殘兵跑了,白驚鴻心中一沉,當即也要跑,轉,已經被齊王軍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天大亮,收拾戰場時,一地都是府兵殘骸。
厲云卿提著蟬翼刀,站在尸山海中尋找活口,旁地里突然傳來一道哭聲。
他滿臉都是珠,偏頭去,一名大肚婆從一堆尸里爬出來,渾淋淋的,嚇的渾發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袁瑛哭喊著,跪著爬向厲云卿,
“王爺,都說您民如子,不要殺我,我只是被孫國公抓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王爺。”
厲云卿還沒說話,他旁的神策軍親兵便呵斥道:
“別過來,我們王爺不會拿你怎麼樣,自走開便是了。”
他們要殺的是孫國公,此次也是為了讓小厲王妃娘娘順利關,所以人殺的多了些,否則達不到牽制孫國公的目的。
見大肚婆依舊還是哭喊著,仿佛聽不見話一般,厲云卿皺起劍眉,吩咐周牙,
“把這種人統計統計,在附近找個村子,先將他們安頓下來。”
一座營地里,難免會出現這種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人,比如說被俘虜來的人,不管是強行的還是自愿的被充作了軍。
最后,這些軍懷上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這種形在戰場上經常遇見。
所以厲云卿并未放在心上。
他剛要走,就見尸上的大肚婆突然暴跳起,朝著厲云卿的上丟出一只瓷瓶。
“王爺小心!”
周牙大喊一聲,厲云卿的子一讓,瓷瓶沒有砸中他,只是砸在了地上。
瓷瓶碎裂,里頭的流淌出來,接空氣后,迅速發出“滋滋”聲,宛若油煎一般。
而在當時,厲云卿就已經捂住口鼻后退了,但他后退的速度,似乎趕不上這種毒藥的傳播速度,很快,他的眼一黑,厲聲道:
“別殺!”
他中毒了,而袁瑛的上有解藥。
話音剛落,厲云卿整個人就徹底的陷了黑暗中,不能彈,也沒法兒說話。
周有人在說話,周牙焦急的喊著,“王爺,王爺......”
越來越多的神策軍圍攏過來,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厲云卿都能聽到,可他就是說不了話,也給不了任何的回應。
黑暗,無邊的黑暗,此刻正籠罩著厲云卿。
就只聽周牙大聲道:
“快通知娘娘!把那個大肚子的妖看管起來!”
周的神策軍和齊王軍立即行,找了個大籠子,將袁瑛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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