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軍已經進了渭城，只是從城門口到這邊仍舊有不短的距離。

窗外街道上擁的人群吵吵嚷嚷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有敲鑼的聲音傳來，昭抬眼朝著窗外去，有幾個士兵從西街口騎著馬緩緩走了過來，手中持著鑼，不時敲響著。

“是傳令兵來了，看來大軍就快到了。”姒兒喃喃自語著。

傳令兵走過的地方，人群自散開到了兩邊，留出了一條寬闊的道。

傳令兵剛走過，就有士兵拿著長槍跟著跑了過來，將人群隔了開來。

而后，昭就聽見約約有馬蹄聲響起。

“這排場，倒是不差。”昭角泛起一抹冷笑，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馬蹄聲漸漸近了，接著，就瞧見遠有整齊的隊伍走了過來。最前面的是開路的士兵，隨后就是騎著馬的將領。

大軍慢慢走近，昭一眼就瞧見了騎著一匹白馬的孫尚志，孫尚志穿了一件銀白的盔甲，面有些冷，帶著幾分孤傲的神，微微瞇著眼，目偶爾從兩邊的人群中掃過。

昭靜靜地看著，心中的恨意卻愈發濃烈了起來。

“孫將軍，孫將軍！孫將軍保家衛國，勇猛威武！”

“孫將軍保家衛國，勇猛威武！”

百姓們也都瞧見了孫尚志，自發地吶喊了起來。

昭轉過，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將窗戶關了吧，吵鬧得厲害。”

姒兒有些奇怪地看了昭一眼，應了聲，將窗戶合了起來，聲音倒是小了許多，只是昭的心卻仍舊無法平靜。

外面那個志得意滿的人，是的仇人，如何能夠平靜。發誓，今日的孫尚志如何風，如何的百姓戴，來日，便定然他如何的沮喪，如何的盡天下人唾罵。

過了許久，外面的喧嘩聲才漸漸小了一些。

雅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昭看了姒兒一眼，姒兒上前開了門，昭便瞧見，外面站著一個婦人，婦人的后站著的，正是方才在樓下才瞧見過的秦卿。

那婦人進了屋子，便朝著昭行了禮：“方才聽卿卿說起，才知曉昭公主也在，臣婦請安來遲，還請昭公主勿怪。”

昭看了看秦卿，見朝著自己了眉眼，方笑了起來：“秦夫人客氣了。姒兒，給秦夫人和秦小姐看座。”

姒兒忙搬了椅子扶著秦夫人和秦卿坐了，秦夫人目落在昭上，面上帶著和煦的笑：“昭公主容貌絕艷，讓臣婦都快挪不開眼了。臣婦這卿卿，整日里只知曉看書，從來不知打扮自個兒，真讓臣婦心。”

這秦夫人子倒也率直，昭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笑瞇瞇地道：“秦小姐嫻雅，我倒是覺著極好的，孩子多看些書也不錯，滿腹詩書的子，氣質與尋常無才便是德的姑娘家，可是天差地別的。”

誰不樂意別人夸贊自己的子，秦夫人自也不例外，聽昭這樣說，面上

愈發親近了幾分，哈哈笑道：“公主這般夸贊可承不起，只是年歲也不小了，如今親事都還未定呢，公主邊若是有合適的人選，不妨幫臣婦考慮考慮。臣婦也不要嫁個如何顯赫的，為人老實就好了。”

“嗯？”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秦夫人倒是有意思，們不過第一次見，就對提起此事，不過這態度倒是親切卻又不會令人生厭。

秦卿連忙拉住自個兒娘親的胳膊：“娘，你在公主面前胡說些什麼？”

“秦夫人的話，我記下了，若有合適的，定會告訴秦夫人。”昭應道。

秦夫人愈發高興了幾分：“昭公主今日也是來看孫將軍班師回朝的？”

昭輕輕頷首，只是面上帶著幾許無奈：“本是想來湊湊熱鬧的，只是未曾想到，太過熱鬧了一些，吵得我腦袋瓜子仁都疼了，看孫將軍打下面走過就關了窗。”

秦夫人聞言，忙道：“此前我也瞧過許多將軍班師回朝，這孫將軍的陣仗倒是尤其大的。方才臣婦瞧見孫將軍帶的大軍中還押了不戰俘城，那些戰俘上皆是傷痕累累的，讓人瞧了都覺著發怵。”

昭剛拿起點心的手一頓，想起那日蘇遠之所言，便又笑著道：“聽聞孫將軍是有這麼好。”

秦夫人搖了搖頭，嘆道：“我老了，大抵看不得這些。”

昭笑了笑，沒有應聲。

秦夫人又同昭閑敘了一會兒，說的大多是城中一些新鮮的見聞，昭聽得倒是認真，說了會兒話，秦夫人就站起來同昭告辭。

“臣婦一見公主便覺著親切，這才多說了一些，公主如今住在丞相府中，臣婦只怕以后得多打擾了。”

昭笑著應了下來，姒兒送秦夫人和秦小姐出了雅間。

待雅間的門再次關上的時候，昭才收了笑容，這宅府夫人間的應酬比想象中更復雜一些呢。方才那秦夫人同說的，大多是些街頭巷尾的奇聞軼事，只是因著今日是孫尚志回城的日子，因為說孫府說的就多了一些。

說孫府的夫人因為喪子，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孫尚志的一個通房借機上位，將孫府后宅里面的大小事務攬在了手中。

說孫府的下人出門采買的時候，說起孫府如今管事的那位姨娘同府中的小廝不清不楚。

這些事乍一聽，不過是一些蒜皮的小事，也只有幾個后院夫人閑來無事嘮嗑的時候說來一笑，可是里面的彎彎道道卻是不。

剛親，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還沒來得及打理，母后三番四次提及的多與一些宦世家的夫人小姐結的事更是未曾在意過。

如今瞧來，母后所言字字珠璣，的確是應當多和那些后宅婦人走走，興許，這些婦人之間嘮嗑時候說的話，比費盡心思打聽來的消息還更有用一些呢？

不過現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卻也為時未晚，如今最應當做的，是尋一個經世的嬤嬤，邊侍候的人都是些小姑娘，對這些人世故自是全然陌生的，有個深喑此道的嬤嬤在邊，會更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