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眸子淡淡地從德才人上掃了過去,并未說話。
昭見狀,笑了笑,溫溫和和地開了口:“德才人這是怎麼了?這從冷宮中出來,是好事,皇祖母回宮,也是好事。都是好事,怎麼倒還哭起來了?不知曉的,倒還以為皇祖母欺負了德才人呢。”
德才人抬起眼來看了昭一眼,才連忙抹著眼淚道:“賤妾并無此意,請太后娘娘明鑒。”
太后蹙了蹙眉,眼中不冷不熱:“行了,起來吧。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昭懂事一些。”
德才人愣了愣,這才連忙站起了來,抬起眼,目便落到了太后邊的柳雅晴上。
柳雅晴昨日才進宮,且太后不過是在眾位嬪妃公主面前介紹過柳雅晴的份,那時候,德才人尚在冷宮之中,想必還不知曉,這柳姑娘是個什麼份。
德才人親自扶著太后在殿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又看了看柳雅晴,才蹙了蹙眉道:“太后邊不是一直都是張嬤嬤和茗姑姑侍候的麼?去倒杯茶來吧。”
昭聞言便笑了起來,看來,果真不知。
柳雅晴神微微一頓,面上卻不聲,便要轉去倒茶。
昭連忙道:“柳姑娘坐吧,我去給德才人倒茶便是。”說著便也不看德妃的神,徑直出了殿,人取了茶杯來,問了德才人慣常喝的茶葉,倒了茶,端了進去。
德才人似乎仍舊未回過神來,只是到底是見過風浪的,面上帶了笑意,接過了昭遞過去的茶,才道:“賤妾還以為是太后新換的使喚丫頭,卻原來不是,倒是唐突了。”
柳雅晴連忙行了個禮,溫溫地道:“娘娘客氣了。”
太后的面有些不太好,冷冷地瞧著,半晌才道:“如今你倒是貴了。”
話不見得多難聽,卻讓德才人面微微一愣,連忙笑著應道:“是賤妾的錯,賤妾認錯了還不?太后便原諒賤妾這一回吧。”
聲音帶著幾分撒的分在,又道:“這段時日因著要籌備西蜀國的戰事,臨沐只怕是十分的忙,等臨沐進了宮,定要讓他來太后宮中坐一坐。”
太后的臉這才稍稍好了一些:“他既然忙著國家大事,便不用去打擾他了,臨沐孝順哀家自然知道的。”
“是。”德才人輕聲應著,角帶著笑意。
閑敘了會兒,便到了午膳時間,太后讓人準備了午膳,讓昭和德才人都留下來一同用膳。
幾人一同上了桌,德才人就笑了起來:“還是太后娘娘心疼賤妾,專程做了賤妾最喜歡吃的蔥牛。”
“就你話多。”太后輕斥著,只是眼中臉上卻沒有毫怒意:“這是雅晴讓人做的,此前的同提起過你喜歡吃這蔥,倒是玲瓏剔的人,都記了下來。”
德才人“呵呵”笑了笑,有些不不愿地道:“多謝柳姑娘了。”
昭的目落在那道蔥牛之上,微微瞇了瞇眼。
自打太后回了宮,昭隔三差五地便去福壽宮請了安,十有八九會見德才人也在。只是德才人對那柳雅晴倒一直都是搭不理地態度,昭反倒和柳雅晴明面上十分親熱。
“太后娘娘,尚膳局送了一小壇子百花來。”張嬤嬤手中
的托盤之上放著一個白玉壇子,呈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聞言,掀開壇子聞了聞,方點了點頭道:“是好。”說著,便遞給了柳雅晴。
柳雅晴拿了壇子中的木棒子取了一些蜂來瞧了,才笑瞇瞇地道:“這百花,民也只聽過,并未親眼瞧過,咱們家那邊,一般用的都是槐花。聽聞這百花,采于百花叢中,匯百花只華而,清香甜潤,最是滋補。可清熱潤燥、容養、健脾養胃、補安神,是極好的東西。”
柳雅晴聲音溫,清脆婉轉,倒是極為聽。
昭笑了起來:“柳姑娘對蜂倒似乎知曉甚多?”
“不過是因為,我們家鄉那邊,產槐花,家家戶戶,都吃槐花,因而便稍稍曉得一些。”柳雅晴倒是謙遜,低下頭輕聲應著:“這百花的功效自是比槐花好些,特別是容養上,是圣品。”
“聽柳姑娘這麼一說,昭倒也想要試試了呢?”說完,便轉過頭問張嬤嬤:“嬤嬤,那尚膳局的宮人可有說,其它宮中可都有?”
張嬤嬤笑瞇瞇地道:“公主放心,都有,只是分量興許要些,應當也已經送去各宮了。”
“那便好。”昭煙而笑:“分量些倒是不要,我先試試是否真如柳姑娘所言,效用這般奇特,若是真有效果,吃完了,昭便著臉來皇祖母這兒討些便是。”
太后亦是笑了起來:“你個貪心鬼,倒也不害臊。”
“這有什麼可害臊的?”昭抿了抿笑著。
德才人在太后后,取了木槌有以下沒一下地錘著太后的肩膀,目落在那壇子百花上,眼中帶著幾分芒。
回到了昭殿,昭讓蟬兒將那百花取了過來,果然只有小小的一壇。昭笑了笑道:“德才人現在住在哪個宮中來著?”
姒兒連忙應道:“育德殿。”
昭聞言便笑了起來:“育德殿,倒是個適合的好名字。從冷宮出來之后,父皇可有去過那育德殿?”
“不曾。”姒兒輕聲應著,眼中帶著幾分沉:“雖然德才人從冷宮中出來了,可是陛下怎麼著,也還得顧忌賢妃娘娘的心,只怕還得冷落一陣子。”
昭點了點頭,姒兒附耳過來,輕聲道:“你讓人在德妃的那育德殿附近,去說,陛下沒有去育德殿,是因為如今德妃的容貌實在是有些太過寒磣了一些,在冷宮呆了一段時日,面上都衰老了不,容不如往昔,自是留不住君王心。”
姒兒雖不明就里,卻也連忙應了下來。
昭勾了勾角,眼中帶著幾分狠戾味道,將手中那百花遞給了姒兒:“去,將這百花,調一杯蜂水過來。”
姒兒接過百花便退了下去。
孫尚志終是帶兵出征了,聽聞那日場面甚是浩大,帝后二人親自相送,渭城更是萬里空巷,只是昭卻并未出宮去看。
德妃雖然出了冷宮,太后邊又多出來了一個柳姑娘,只是宮中卻是平靜得有些非同尋常。
這樣的寧靜,直到幾日后的一個清晨,才終于被打破了。那日天尚早,昭去未央宮請了安回來,就聽見蟬兒急匆匆地跑來稟報:“公主,公主,后宮中都在傳,聽聞德才人,眼睛瞧不見了,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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