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著袁老的模樣，便也不敢將袁意之過的委屈說的太詳細。

他怕這袁則立知道他的孫在京城被兄弟倆哄騙，一個人伺候一對雙生子，甚至被人下藥，變得瘋瘋癲癲，還是去了腹中的孩子。

那雙生子從俊朗的模樣變了兩頭頭大耳的豬，還在京城到勾結家婦，袁意之苦不堪言的事，讓這老人知道了。

怕是東番王送來的藥丸也保不住他的命了。

皇帝隻是大致的講了一下呂忠奉勾結壞賊人，人驅使，罪無可恕，而袁意之失去孩子得了瘋病的事。

這風燭殘年的老人便巍巍的跪倒在了地上，隨即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皇帝急忙將他扶了起來，可袁則立卻不願起來，他枯瘦的雙臂握住了皇帝手，隨後又淚眼婆娑的問。

“那呂忠奉背後的賊人是誰？呂忠奉雖然死了，可那背後驅使他的罪魁禍首又是誰呢？那人可得到了置？”

皇帝的神一僵，隨後隻搖頭說還沒有。

不過他已經派了楚王墨鈞楓專門去查這件事了，雖然此刻還沒有什麽眉目。

一提到楚王，袁則立明顯是一愣，隨後又抬起頭著皇帝，淚珠還掛在衰老的臉上：“楚王……他從前遊山玩水，如今是安心留在京城了？”

皇帝被他問的一哽，也不好詳細解釋那回中秋家宴，他在宮中遭遇刺殺，一怒之下把事給楚王來理的經過。

於是他雙手微微用力，將自己這位從前的肱骨大臣扶了起來，又將他引導到椅子上去坐下。

“袁老，您覺得是誰來查這件事最好呢？朕是鐵了心要給意之一個代的。不過這事著實是棘手。”

“不僅那是呂忠奉背後的主謀，有著十足的財力，布局之縝，甚至是能佯裝宮太監，到朕的宮宴上行刺。”

宮宴行刺的時候，袁老尚在病中，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此刻聽皇帝這麽說，眼眸又是猛地一，他思忖了許久，隨後才微微張了張：“陛下，老臣以為寒王可用。”

皇帝瞇了瞇眸子看著他：“你也覺得寒王可用？”

袁則立緩緩點了點頭：“若是財力雄厚，能夠縱京中大臣，甚至是佯裝宮來宮宴行刺，那意之的苦不過是其中最細枝末節的。”

“您知道嗎？意之十幾年前便對呂忠奉一見傾心，呂忠奉在京城時，便也多次送來書信，想要與老臣好。”

“老臣以為他隻是想要盡盡孫婿的孝心，但顧念著您，顧念著老臣的份，特地疏遠了他。可如今看來，是假的，孝心也是假的，這盤棋在十年前就開始下了！”

袁則立說著，渾濁的眼眸裏卻又再次盈滿了淚水。

或許從前不刻意疏遠呂忠奉，那麽意之遭遇的苦難也就能避免了。

他悔啊！

袁則立暗自垂淚的好一會兒，抬頭著沉默的皇帝，逐漸沉的臉，又是繼續道：“不是異邦，卻在京城織網，甚至是蟄伏了十幾年之久，能要的東西，還能是什麽？”

皇帝一怔，隨即順著袁則立的眼神，去，看見的就是自己的皇位。

皇帝渾一震。

是他從前輕敵了，以為江山太平，北厲四方都有心腹坐鎮，甚至連九雲法師都重新問世，就說明一切太平。

而這些刺殺便隻是小曲，是敵國異邦的人弄的手腳。

可如今袁老的話，卻證明那背後之人從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不是異邦想要潛北厲那麽簡單，而是想要推翻他的王朝！

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就銳利了起來，他知道袁老這樣篤定，一定是還有其他原因。

比如說，琉球島的東番王。

一想到這裏，皇帝的眉心又擰了起來：“是琉球那邊關係不好了嗎？朕記得自從朕即位後，琉球便與北厲關係不錯。”

袁則立搖了搖頭：“不，琉球那邊還是老樣子。”

皇帝有些疑，“那你為何選了寒王？”

“是因為袁意之現在待在謝宅裏嗎？可你有所不知，寒王已經和紀晚榕和離了，和謝宅人的關係都不好。”

“他從前還算是聰慧，可如今卻變了一個蠢蛋。你都不知道他是有多蠢！上次翻牆進了謝宅，甚至是還被謝宅的狼狗追咬……朕現在看著他都來氣。”

皇帝一講到墨桀城，又是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想起墨桀城那次在養心殿被催眠而說出來的話，一張中年英俊的臉皺了一顆話梅。

那件事太過丟人，他甚至都不敢跟袁老講。

袁則立看著皇帝這樣數落自己的孩子，眼神甚至變得和了起來。

他搖了搖頭：“不，陛下，您不在沿海，不知道況。可老臣覺得，呂忠奉主與意之結識，甚至還有老臣在江南見的種種怪事，都說明了他們的目的是琉球島上的東西。”

“東番王雖然沒說什麽，可他們想要兵，這又證明了什麽？”

自然是證明他們有軍隊，想要掀翻他的皇位。

皇帝的目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而有軍隊，甚至是運兵，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要給擅長帶兵打仗的墨桀城來辦。

墨桀城蠢，但是他邊有人聰明。

皇帝想到這裏，莞爾一笑。

“茲事大，多虧了袁老了一趟京城，才朕知道事已經到了這樣嚴重的境地。”

“那麽朕便指了墨桀城去查這件事，他和墨鈞楓一起去辦，隻說是查呂忠奉背後的人，半月之看他們能查到什麽地步。”

皇帝兩位親王一起來查，還設定了期限，便是等於給了他一個承諾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說完，袁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想要起謝恩，可皇帝的聲音卻是繼續響起。

“袁老的子不好，京中如今新出了一位太醫院副院判，年有為，芳齡不到二十，便將來瞧瞧袁老的，還和寒王楚王一起去辦。”M.ggdoWn8.org

芳齡不到二十的副院判，他哪裏敢看？

可怕瞧了一眼，瞧見的不是太醫院院判，而是閻王爺了！

皇帝瞧著袁則立疑的目，隻是氣定神閑的笑了：“等你見了，你就會求著去和墨桀城墨鈞楓一起查案了。”

他隻恨紀晚榕不是男兒，不是他的兒子！

謝宅裏滋滋睡覺的紀晚榕還不知道這件事。

可等早晨一醒來，便在謝宅的花廳裏，瞧見了一張笑盈盈的臉。

“皇嫂，早啊~~”

墨鈞楓抬頭微笑，給紀晚榕送上了早晨的第一句問好。

紀晚榕茸茸的窩頭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試探的收回了邁門檻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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