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削爵
天子龍大怒,連定國公的面也沒留。
殿眾臣,頓時一片沉肅。
太子張口打破沉默:“父皇,事已至此,再憤怒也沒用,得盡快出兵剿匪。兒臣願去清河郡剿匪,請父皇應允!”
永明帝還在氣頭上,怒罵道:“你病好才幾日,哪裡能奔波趕路?清河郡民匪再鬧騰,還鬧不到京城來。你要是有個好歹,大晉立刻就沒了太子!孰輕孰重?你自己就沒想明白?”
眾臣:“……”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一朝天子能說出“流匪再鬧騰鬧不到京城來”這等話,實在令人心寒齒冷。
太子同樣心複雜。
在父皇心裡,他這個兒子的安危勝過一切。父皇不是好皇帝,卻是一個好父親。
可惜,這世道已經了,災荒連年,流匪遍地。先有章衝,後有周隋,現在又冒出一個李天王。
這些巨寇,就如韭菜,割了一茬還有一茬,朝廷疲於剿匪。空虛的國庫本支應不住。再這麼下去,不必流匪衝進京城,大晉也要亡國了。
太子沒有說這些,順著永明帝的話音說道:“兒臣弱,不便出宮離京。就讓北海王世子打著兒臣的旗幟去剿匪吧!”
“新軍已經建,練了半年之久,也該是檢驗的時候了。”
太子時不時地在永明帝面前提起徐靖,永明帝再不喜歡徐靖,也聽慣了這個名字。
永明帝略一猶豫,看向定國公:“國公老持沉重,朕想聽一聽國公的想法。”
太子也看向定國公。
這半年來,太子除了在東宮裡養病,私下裡也有些舉。
譬如,太子時常宣召定國公父子進東宮,每次徐靖都在,會順便請教定國公指點練兵用兵之道。
定國公不聲地和太子對視一眼,然後張口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有道理。一支真正的軍隊,是從戰場上千錘百煉而來。只靠著練是練不出兵的。”
“新軍招募的多是將門子弟,或是良家子。這些將士,手皆不弱,裝備良。北海王世子年輕驍勇,正適合領軍打仗。”
太子又看兵部尚書一眼。
兵部尚書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拱手道:“臣鬥膽進言,京城有鐵衛營拱衛,還有三萬林軍,當保京城安然無恙。”
“世子此次領兵去剿匪,隻一萬士兵人數了些,請皇上下旨,令驍騎營剩余的兩萬士兵也隨世子一同出。”
這麼一算,就是三萬大軍。
永明帝一想到巨額軍餉和即將耗費的銀兩,就覺頭痛,張口問戶部尚書:“戶部能支應得起三萬大軍的軍餉糧草嗎?”
年初一場大雪災,凍死死許多百姓。今年春賦比去年減了三。
戶部尚書看一眼神肅然的太子殿下,咬咬牙應道:“臣定當竭盡全力。”
永明帝擰著眉頭想了片刻,終於松了口:“傳朕口諭,立刻召北海王世子進宮。”
頓了頓,又道:“忠勇侯三番五次打敗仗,損兵折將,令朕大失所,也辜負了朝廷厚待。”
“從今日起,削了高鵬的侯爵之位。來人,立刻去高家傳旨。”
永明帝的怒氣總得有個出口。倒霉的忠勇侯,去年在冀州打過一場敗仗,今年又在清河郡遇了流匪重傷,現在連侯爵之位也被奪了。
太子沒有為忠勇侯求,眾臣也不敢惹盛怒中的天子。
一個時辰後,傳旨的大太監馬公公就到了忠勇侯府。
……
高家宅了一團。高二郎的妻子宋氏已經哭暈了過去,高夫人也因兒子慘死丈夫重傷淚流滿面,肝腸寸斷。
再來這麼一道聖旨,就如雲籠罩在了高家上方。
高家的男子們都出征了,高夫人領著一眾眷接了聖旨。
馬公公見高家這副慘樣,難得了惻之心,低聲對高夫人說道:“皇上在氣頭上,削了侯爺爵位。不過,並未奪侯爺的差事,驍騎營還是由侯爺統領。等侯爺回京城,養好了傷,以後總有立功折罪的機會。”
高夫人雙目紅腫,哽咽著謝過馬公公。
待馬公公走後,高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淚水嘩嘩往下流。
高平平也哭紅了眼。
五個兄長裡,和二哥的最親厚。這一回,二哥戰死在清河郡,簡直是剜心之痛。
相較之下,父親被削了侯爵之位,倒算不得什麼了。
“娘,現在正是高家風雨飄搖之際,我們一定要穩住撐住。”高平平聲音嘶啞不堪。
高夫人流著淚道:“一想到你二哥,我這心就像被劈了兩半。你爹也了重傷,戰報裡含含糊糊,不知他到底傷得如何。我哪裡能穩得住。”
母兩個再次抱頭痛哭。
天漸暗,一個丫鬟進來稟報:“啟稟夫人小姐,北海王世子妃來了。”
高夫人無心待客,高平平用袖子抹了眼淚,起相迎。
著圓潤肚子的趙夕,緩步進了堂。
見了雙眼腫如桃子一般的高平平,趙夕心裡一陣黯然晦。兩人早上還在一起說說笑笑,誰能想到,隻隔了大半日,就是這般景?
“高姐姐,”趙夕握起高平平的雙手,輕聲寬:“我知道,這等時候說什麼安的話,都是輕飄飄的。事已至此,總得振作起來。”
高平平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低語:“多謝你特意前來,我們能撐得住。”
高夫人勉強打起神,啞著嗓子道:“世子妃懷著六個多月孕,正是該好生安胎養胎的時候。為了高家的事,特意出府來一趟,這份意,高家上下銘記於心。”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之有難。
這半年來,北海王府境微妙,趙夕這個北海王世子妃的分量,不可同日而語。
今日趙夕親自來高家,表明支持之意,高夫人心中著實容。
趙夕歎一聲,走過來,扶起高夫人,輕聲道:“宮中傳了消息來,皇上要派世子領兵前去剿匪,驍騎營的兩萬士兵也要一並隨行出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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