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謀算

午膳後，蘇老夫人和氏進了蘇環的寢室，祖孫三個終於得以說些私房話。

“環兒，”氏憂心又焦慮，迫不及待地張口問道：“你在東宮裡日子過得如何？殿下對你好不好？”

蘇老夫人問得就更直接了：“你嫁進東宮也有兩個多月了，殿下在你這兒留宿了幾晚？”

蘇環騰地漲紅了臉，低下了頭。

這等人的問題，讓怎麼回答？

太子倒是來睡過幾晚，可從未過，至今還是完璧之哪！這話哪裡說得出口！

蘇老夫人等了片刻，見蘇環垂頭不吭聲，皺了皺眉，語氣重了幾分：“在祖母和親娘面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張口的。”

氏唯恐蘇老夫人不快，心裡一，忙催促道：“別磨磨蹭蹭的，快說啊！殿下來你這兒幾回？慕容側妃那邊去了幾回？”

蘇環咬咬，低聲應道：“殿下在我這裡留宿過五回。慕容側妃那邊，一次都未去過。平日，殿下對我溫，時常令膳房做燕窩或點心送來。”

至於太子殿下只是單純“留宿”一事，蘇環下意識地瞞未提。

氏頓時松了口氣，喜笑開：“好好好，這就好。”

蘇老夫人面也舒緩了許多，笑著說道：“可見，殿下心裡有你，待你是極好的。那個慕容燕，衝魯莽，毫無規矩，本不配和你相提並論。你好好照顧伺候殿下，早日有孕，生下子嗣。到那時候，才是你的大福分。”

氏低聲附和：“環兒，你祖母說的都是金玉良言，你可得記在心裡。恩寵是一時的，子嗣才第一要。趁著殿下的心在你上，你得早些有喜。有了子嗣，你在東宮才能真正站穩腳跟。那些心思叵測之徒，也就無機可趁了。”

蘇環雖在宮中，消息卻還不及祖母親娘靈通，聞言一怔，抬起頭來：“什麼心思叵測之徒？娘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氏滿心不甘怨懟，輕哼一聲，低聲將太子心疾發作那一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蘇環一臉驚愕，口而出道：“殿下真這麼說了？”

“千真萬確！”蘇老夫人冷哼一聲：“當時你祖父就在場，竭力勸阻，奈何太子像被鬼迷了心竅，固執己見，本勸不。”

“環兒，今日祖母進宮，就是為了你。你是東宮側妃，為天家開枝散葉，是你的責任，也是當務之急。等殿下有了兒子，自然就會打消之前荒唐可笑的念頭了。”

“這儲君之位，必須要傳給子嗣，絕不能由外人染指。”

氏接過話茬：“殿下的心疾是胎裡帶出來的病，這病是治不好的。不知哪一天發病，撐不過去就會合眼歸西。環兒，你的後半輩子，指不上注定短命的太子，只能靠自己的兒子。”

蘇環全了一，俏臉泛白，很快漾起憤怒的紅：“你們都別說了。”

“表哥已經醒了，很快就能好起來。表哥才不是什麼短命鬼。我要和表哥白頭偕老！就是沒有子嗣，我也心甘願！”

說到最後一句，蘇環臉孔通紅，音量驟然揚高。

氏沒料到素來聽話的兒反應這般激烈，一時愣在當場。

蘇老夫人就老道多了，立刻放緩聲音，笑著哄蘇環：“你娘一時急，說錯了話，你和計較什麼。”

“太子心裡自然是有你的，不然，也不會娶你進東宮。那個慕容燕，不過是個擺設，本不必放在眼裡。”

“你好好照顧太子，等太子病癥好轉，和太子多多親近。親近得多了，子嗣自然就來了。”

這話說得就順耳多了。

蘇環繃的神經稍稍松懈，慢慢點了點頭。

……

蘇老夫人和氏在東宮待了大半日，直至傍晚才離去。

蘇環送走了祖母和親娘後，又去了太子邊。

“今晚你守著太子，”一臉倦的蘇皇后輕聲囑咐：“本宮明日一早再來。”

蘇皇后接連熬了幾天，委實熬不住了。

蘇環聲應下：“是，娘娘這幾日辛苦，今晚好好歇一歇。我一定好好照顧殿下。”

慕容燕不甘被晾在一旁，也張口道：“臣妾也……”

“你隨本宮去椒房殿。”蘇皇后打斷慕容燕：“本宮十分疲乏，你過來扶著本宮。”

慕容燕：“……”

憑什麼蘇環能留在太子邊，就要伺候難纏的婆婆？

太子偏心蘇環，蘇皇后更是明晃晃的偏袒自己的侄。

慕容燕滿心委屈，卻不敢流出來。這兩個多月裡，經常被罰，實在是怕了。

慕容燕默默上前，扶著蘇皇后離去。出門之際，慕容燕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正好看到蘇環拿著帕子溫地為太子拭額上冷汗，心裡豔羨嫉恨極了。

蘇環沒有回頭，作輕仔細。

面蒼白一臉病容的太子，輕聲道：“環表妹，辛苦你了。”

隻這輕飄飄的一句，就令蘇環滿心甜意。聲應道：“表哥，能這般待在你邊，我心裡歡喜得很，半點都不辛苦。”

太子目中閃過一愧疚，輕歎了一聲：“我這，本不該親。環表妹，我對不住你。”

短短兩句話，像針中了蘇環的心尖。

蘇環子微微一，用力咬了咬。腦海中忽然閃過祖母白日說過的話。

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

祖母說錯了。和太子再親近，大概也不會有孩子。

太子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蘇環。

陸公公捧了食盒進來。

蘇環很快回過神，從食盒中取出溫熱的粳米粥，一杓一杓喂進太子口中。太子連著喝了幾日湯藥，今日才能勉強進食。

喝了半碗粥，太子就道：“我吃不下了。環表妹，食盒裡有六菜一湯，你趁熱吃了。”

食盒裡的飯菜，是太子令人為準備的。都是素日吃的菜肴。

蘇環心頭一熱，之前些許的苦瞬間煙消雲散了。

表哥心裡有，對來說，已經足夠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