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起這個話題，趙夕和徐靖都沉默相對。

過了片刻，徐靖打起神笑道：“蒼天有眼，說不定會給堂兄一條生路。現在已經有很多事都和你夢境中的不同了。”

趙夕想了想，也笑了起來：“是啊！太子沒娶蘇瑾，要娶的是蘇環和慕容燕。或許，這就是改變的契機。”

還有慕容慎。

前世娶了高平平為妻，得忠勇侯府相助，在世中挾天子號令天下。如今的大晉，和前世已經不同了。

冀州民被平，定國公平定了並州，已經領兵回京。大晉雖然民匪四起，卻未真正搖到基。慕容慎父子的野心，自然也被得彈不得。

徐靖顯然和趙夕想到一了，低聲笑道：“還有一件事，我悄悄告訴你一個人。”

“堂兄打算組建一支新的軍隊，預計招募一萬兵，就猛虎營，拱衛東宮。”

趙夕有些驚訝地抬起眼：“這可不是小事，皇上會首肯嗎？”

徐靖笑了一笑：“我有四個姐姐，父王對我百依百順，什麼都由著我。堂兄自小就是獨子，早早就被封了太孫，後來又做了太子。皇上縱有千般不是萬般缺點，對堂兄卻是極好的。”

“堂兄要組建軍隊，明正大地為東宮招攬人手，皇上本不會阻攔。”

說到這兒，徐靖聲音頓了頓，聲音得更低了些：“堂兄病弱，不宜時時出宮。所以，堂兄擔個名頭，真正招募訓練新兵的事，都會落到我的上。”

趙夕這次是真正被驚到了，下意識地抓住徐靖的手：“這是太子親口和你說的嗎？”

徐靖嗯一聲：“早在冀州，堂兄就思慮此事了，私下和我說過一兩回。堂兄一回京城，就病倒了，這件事被耽擱了下來。以堂兄的脾氣，等他能下床榻了，就會和皇上商議此事。”

這和去冀州打仗又自不同。

在冀州，徐靖是代太子上陣。立下的功勞大半歸功於太子。打完仗，鐵衛營和驍騎營的士兵各自回歸主將麾下。

組建新軍，訓練新兵，是真正能掌兵權的。

徐靖是藩王世子，份特殊，太子真能容徐靖掌兵嗎？就算太子願意，永明帝能不起疑生出忌憚嗎？

“春生哥哥，”趙夕收斂笑意，神沉凝：“你想好了嗎？這是一把雙刃劍，說不定吃不到羊，只會惹來一腥臊。”

徐靖反手握住趙夕的手，聲音堅定：“我早就想過了。只要堂兄信我，我就什麼都不懼。”

“在冀州的時候，我看似風，其實真正能指揮的人，就是我邊的幾百親兵。那些驕兵悍將，只聽自己主將的號令。定國公世子和忠勇侯，是看在堂兄的面上，才對我那般客氣。”

“唯有自己手中有兵有將，才能真正馳騁沙場。”

“只有手中有兵權，才能震懾住那等心懷不軌的無恥之徒。”

徐靖最後這一句，顯然是在罵慕容慎。

趙夕心緒紛，半晌張口道：“招募新兵練兵的事，我都不懂。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吧！”

徐靖點點頭，手將趙夕摟進懷中，額頭抵著的額頭，輕聲低語：“我相信堂兄。”

趙夕微微一笑，略一仰頭，親了親徐靖的；“我相信你。”

……

隔日，徐靖進宮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東宮賀喜。

在床榻上躺了幾天的太子殿下，今日已經下了床榻。

徐靖打量太子一眼，咧笑道：“人逢喜事神爽，這話半點不假。瞧瞧堂兄，今日真是紅滿面。”

然後，又一臉欽佩地拱手：“還是堂兄厲害，一次就娶兩個媳婦進門。佩服佩服！”

太子被徐靖誇張的恭賀逗樂了，展笑道：“天家子嗣單薄，父皇隻我這麼一個兒子。別說娶兩個，就是娶三個五個，父皇也不會阻攔。”

“對了，我的婚期比你早了四天，定在十月初二。”

徐靖有些意外：“這麼說來，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這也太倉促了！

太子隨口笑道：“我娶的是側妃，禮儀沒那麼繁瑣。索將吉日定得早一些。”

太子側妃，和太子妃隻相差一個字，其實差得遠了。太子妃是太子正妻，太子側妃雖是有品級的命婦，本質上就是妾室。抬兩個小妾進門，自然沒那麼麻煩。

看著眉眼含笑的太子，徐靖略一猶豫，還是問出了口：“堂兄，你為何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放棄自己喜歡的姑娘？

為什麼要娶蘇環和慕容燕？

太子神未變，笑容依舊溫和：“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以後你就明白了。”

太子不肯說，徐靖也沒法子，心中暗歎一聲，很快轉移話題：“堂兄要組建新軍的事，和皇上說了嗎？”

太子笑道：“我正要去福佑殿見父皇。你隨我一起去。”

徐靖半點不怵，笑著應了。

太子會心一笑。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堂堂正正。徐靖想掌兵，就得過永明帝這一關。

徐靖手握住太子的左手手腕，和太子一同走出去。太子目一掠，忽地笑道：“你邊那個整日拍馬屁的徐十一哪去了？怎麼換了人？”

今日跟在徐靖邊的，不是徐十一，而是高力壯沉默言的徐三。

徐靖笑道：“我讓徐十一去趙府了，徐三手最好，做事也最沉穩。以後我要去新軍大營，帶著徐三正合適。”

然後，略有幾分不滿地為徐十一抗議：“徐十一忠厚老實，不是馬屁。”

太子笑著調侃：“是是是，你邊那麼多親兵，就徐十一最憨厚。口中從來不說假話。”

說笑幾句，很快到了福佑殿。

太子進福佑殿，素來不必通傳。今日卻被馬公公攔下了。

太子有些不快，瞥馬公公一眼。

馬公公彎腰賠笑：“潁川王世子和世子妃在請安，請殿下稍候片刻。”

太子聽到潁川王世子夫婦的名諱，眉頭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