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日起，蘇瑾的床榻邊一直都有人守著。

屋子裡剪子金釵之類，都被搜走了。長長的腰帶也都被拿走。幾個丫鬟不錯眼地盯著蘇瑾。哪怕蘇瑾稍微翻個，都會引來丫鬟們一陣張。

之前那個值夜的丫鬟已經被杖斃。

蘇老夫人下了嚴令，蘇瑾有半點差錯，們這些伺候的丫鬟都會沒命。由不得們不張。

於氏苦口婆心，皮子都快磨破了，來來回回無非就是那麼幾句。

“你祖父已經打發人去過孟家，孟家暫時不會來提親了。這件事或許還會有轉機。”

“你這般年，好日子都在後頭，可千萬不能有輕生的念頭。”

至於蘇老夫人威脅於氏的那番話，自然有丫鬟告訴蘇瑾：“三姑娘可別再鬧騰了。老夫人說了，要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就要寫休書，送大夫人回娘家。姑娘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夫人想一想。難道要生生死夫人不？”

終於領略到祖母的“手段”了。這是用於氏來迫低頭，或許，接下來還會以的親爹和兄長胞弟來。

想死都死不啊！

蘇瑾側著子向裡側，目茫然空。

……

遠在冀州的太子，此時口忽然有點疼。

太子忍不住捂住口，眉頭皺了一皺。

一旁伺候的侍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立刻衝出去了太醫進來。為首的萬太醫，以與年齡不相稱的迅疾速度衝進來，為太子診脈施針。

明晃晃的細長金針，刺進位裡，有些刺痛。

太子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疼痛，默默忍耐，等到心悸慢慢平複，才輕聲道：“我已經沒事了。”

萬太醫用袖子了額上汗珠，將金針一一取下。

那一日的對話後，萬太醫和太子之間多了幾分旁人不知的默契。取下金針後，萬太醫低聲提醒：“殿下緒宜緩不宜急。”

太子略一點頭。

待萬太醫退下後，太子在軍帳中睡了兩個時辰。直至一個悉的年聲音傳耳中：“堂兄！”

“請世子小點聲。殿下今日口不適，正在休息……”

“我已經醒了。”太子舒展眉頭，笑著出聲：“進來吧！”

一隻手開厚實的軍帳門簾，劍眉星目的英俊年笑著走了進來。

太子在侍的攙扶下坐起來，欣然笑道：“春生，你怎麼回來了？”

戰場上威風赫赫的北海王世子徐靖，笑嘻嘻地湊上前來，坐到床榻邊：“章衝那一夥土匪，已經被徹底剿滅。大軍要回軍營修整幾日，將傷兵送回來。我趁機回來看看堂兄。”

徐靖打量面略顯蒼白的太子一眼：“堂兄今日心疾又發作了？”

以前隻知太子弱多病，和太子朝夕相伴大半年，徐靖才知道太子的病癥是胎裡帶來的心疾。

所謂心疾，是先天的心臟功能不全，心跳過於緩慢。太子的弱，皆源於此。

太子避重就輕，隨口笑道：“無妨。我這病癥，一年中總要發作個十回八回。我早就習慣了。”

徐靖心裡一陣難。

前世，太子死於大婚後兩個月的一天。現在已經進了四月，按著前世的世間來推算，太子的壽元只有半年多了……

老天真是不公平！

慕容慎那等野心的人怎麼不早點死？為什麼聰慧仁厚的堂兄偏生短命早夭？

徐靖不出聲，太子倒有些不習慣，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萬太醫醫湛，幾針下去，我就沒事了。對了，你是怎麼領兵剿滅剩余土匪的？快些說給我聽聽。”

徐靖打起神，開始吹噓起來。

太子知道徐靖的脾氣，將他的一番話打個對折來聽，還得再一水分。饒是如此，也聽得眉飛舞。

這一刻，他仿佛化為徐靖口中策馬飛馳的年，拉弓箭，持刀殺敵，所向披靡。

太子聽得興起，吩咐一旁同樣聽得神的陸公公：“讓人送些好酒好菜來，我要和春生一同用晚膳。”

陸公公笑著領命退下，不到片刻，就拎著兩個大食盒來了。

徐靖扶著太子下床榻，和太子對坐。軍中飯菜致不到哪兒去，四個燒菜外加兩道小炒，熱粥面點加一小壺水酒，就已足夠盛了。

太子不能飲酒，以茶代酒。徐靖自斟自飲，喝了幾口繼續吹牛：“……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個月，我們就能徹底平定冀州！可以班師回京了。”

太子笑了起來：“對，我們早些回京城。你的婚期已經推遲了半年，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徐靖咧一笑：“還是堂兄最了解我。我整日急得抓耳撓腮啊！”

太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守在軍帳外的陸公公，也跟著咧笑了起來。一旁的侍低聲道：“世子一回來，太子殿下比平日開心多了。”

那還用說嘛！

太子殿下一直孤零零的一個人，自世子來了之後，就將活潑可的世子當自己的親弟弟一般。

……

京城，葉宅。

葉沁瑤出嫁的喜日越來越近。葉家在京城的親友故舊，每日登門來走。今日又有訪客，葉老爺領著兒子侄兒們一同去前院寒暄招呼。

至於葉沁瑤，為待嫁的姑娘，自不會隨意面，依舊待在宅後院。

“去煮一壺新茶。”葉沁瑤笑著吩咐丫鬟：“還有，去廚房端些糕點來。要今日新做的。”

和趙夕約定好，今日趙夕會登門來做客。

多年的閨中好友，對彼此的口味悉得很。趙夕吃喝不算挑剔，喜歡吃新鮮現做的糕點。

丫鬟忙笑著應一聲，去廚房端糕點。

廚房裡負責做糕點的胖廚娘，殷勤地將糕點裝進錦盒裡。

打雜的王三，挑了一桶水，正要倒進缸中。俏丫鬟忙道：“等一等，新打來的水裝一壺，我要煮茶。”

王三子木訥，很說話，應一聲，放下水桶。舀起一杓清澈的水，放進茶壺裡。

俏丫鬟拎著糕點和茶壺離去。

王三看了一眼俏丫鬟的背影，目中芒一閃，很快垂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