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夫人被氣得口疼,一手捂著口,一邊怒而張口:“混帳東西!為了一個外人,你就這麼氣你娘!”
慕容恪是個孝順老實的兒子,今日卻固執得很,既不低頭也不來哄親娘:“我說的都是實話。”
慕容夫人揚手要打,慕容恪本就沒躲的意思,就這麼直地站著。慕容夫人恨恨回手:“罷了,什麼都不用說了。”
“等你爹從冀州回來,我就和你爹說,為你和珠兒定下親事。你大哥的親事,我說不上話也管不著。你的親事,我這個親娘總能做主。”
慕容夫人口中的珠兒,全名邵寶珠,是慕容夫人的娘家侄,也是慕容恪的親表妹。
慕容恪一聽邵寶珠三個字,頭大如鬥,想也不想地拒絕:“我不娶邵寶珠!”
慕容夫人冷笑一聲:“願不願意,由不得你。終大事,得聽父母之命。再說了,寶珠是你親表妹,和你年齡相當,相貌也生得好,哪裡配不上你了?”
慕容恪也犯了強脾氣:“我一直將當妹妹,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再說了,長有序。大哥還沒定親,我這個做弟弟的,哪能搶在前面定親。這不是讓人取笑大哥嗎?”
“母親是繼母,連這點面也不顧了嗎?”
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被兒子氣得火冒三丈,揚手扇了慕容恪一耳。
打過之後,又有些後悔。
翻過一個年頭,慕容恪也十五歲了。這個年齡的年郎,便算年了。慕容恪不及兄長慕容慎個頭高,也是個健壯高大的年。此時俊臉上多了鮮紅的五指印,看著頗為刺目。
“恪兒,我一時氣惱,才打了你。”慕容夫人放語氣:“是為娘的不是,你別和娘置氣。”
慕容恪臉上火辣辣的,神還算平靜:“母親生我養我,我說話不中聽,惹母親生氣。母親打我出出氣,做兒子的沒什麼可說的。”
“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心話。我不會娶寶珠表妹。等大哥什麼時候娶妻親了,我再定親也不遲。”
說完,轉便大步走了。
慕容夫人想追都追不上,手在半空,又頹然落下。
……
傍晚,慕容慎從宮中下了差事回慕容府。
慕容堯不在京城,慕容府裡大事小事都要慕容慎來決斷。慕容慎剛踏進大門,便有人前來,將今日發生的事一一稟報給慕容慎了。
慕容慎眉頭了一,邁步去了二弟慕容恪的院子。
“大哥怎麼來了?”慕容恪見了兄長,還遮遮掩掩的側著臉。
慕容慎瞥一眼過去:“那邊臉給我瞧瞧。”
慕容恪對兄長頗為敬畏,不敢不聽,隻得將臉轉過來。
過了一個多時辰,又敷了藥,指印已經消退大半,隻留了淺淺的印記。
慕容慎淡淡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母親還拿你當孩子一樣管教,還手打你的臉,這樣不行。我待會兒去見母親,和說一說。”
慕容恪小聲說道:“大哥別去了。我今天出言頂撞,母親惱了,才的手。說起來,我也有不是。”
不等慕容慎追問,便將今日去普濟寺一行的經過道來。
其中,趙七姑娘的名字反覆出現,多達六次。慕容恪自己渾然不察,一個勁兒地說了下去:“……大哥,今日的事,是三妹挑釁在先,母親說話也不中聽。真怪不得趙七姑娘。”
慕容慎算是明白二弟為什麼挨揍了。
“你喜歡趙鵲羽?”慕容慎問得直截了當。
慕容恪心虛得紅了臉,期期艾艾:“只見過兩回,說了幾句話罷了,哪裡就說得上喜歡不喜歡。”
慕容慎卻道:“真正喜歡,隻一眼就夠了。”
慕容恪一愣,這才想起眼前看似冷漠寡的兄長才是真正的大種。連趙六姑娘一面都沒見過,就拒絕了高家親事,然後去了北海郡。
趙六姑娘和北海王世子的婚期早就定了。要不是北海王世子隨太子去了冀州,現在都該親了。
就這,兄長也沒另娶的意思。
“你喜歡趙鵲羽,就耐心等個幾年。”慕容慎淡淡道:“以後大哥替你做主,讓你如願以償。”
慕容恪心裡重重一跳,忙低聲道:“大哥可別來。”
慕容慎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角,終於用正眼看了慕容恪一眼:“怎麼?讓你心願得償也不好嗎?你不是喜歡趙鵲羽嗎?難道不想娶進門?”
慕容恪臉孔紅了一紅,有些忸怩地吐心聲:“不瞞大哥,我見趙七姑娘第一面,就面熱心跳,心裡像開了一園子的花。後來總時時想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今日再次見,我還是十分喜悅。”
“只是,慕容家是武將,趙家是書香門第,又有大哥求娶趙六姑娘不的事在先,兩家人見面都覺得尷尬。”
“母親今日出言譏諷趙家眷,三妹和趙七姑娘也屢次起紛爭。貿然登門求親,趙家人怎麼肯應。”
“我遠遠看著,想著,就已經很歡喜了。嫁娶一事,還是別強求了。”
慕容慎:“……”
慕容慎看著慕容恪,目十分複雜。
慕容恪這才想起兄長就是想“強求”的那一個,自己剛才這番無心的話,聽著頗有指桑罵槐的意思。
慕容恪懊惱又後悔,忙不迭地補救:“大哥,我是說我自己,絕沒有暗喻譏諷你的意思。”
慕容慎從鼻子裡嗯了一聲,面深沉,喜怒難辨。
慕容恪撓撓頭,低聲道歉:“大哥,對不住。我剛才說錯話了。”
大概是心事藏得太深太久了。眼前又是自己的親弟弟,前世百般打也從未拂逆過他的心意。
慕容慎忽然說道:“二弟,我和你脾氣不同。我喜歡的,一定得是我的。”
慕容恪聽得心驚跳:“大哥,你要做什麼?”
慕容慎不再多說,隨口扔下一句:“你早些歇著吧!”便起離去。
慕容恪看著兄長冷然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驚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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