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皇帝所料,蓮花正想方設法求證書是不是皇帝給拿了,偏偏又怕不是皇帝拿的,自己問了反而弄巧拙,畢竟那本書是背著皇帝和齊嬤嬤寫的。
不過在此之前,得參加小祐祐爬行大賽,簡單來說,就是將小祐祐放到矮床里,和齊嬤嬤各在一側,拿東西拍手呼喚吸引小祐祐爬過來,最近幾乎每晚都來幾,十分好玩。
這主意是蓮花想出來的,主要是因為小祐祐隨,力很是充沛,最近大晚上不睡覺,幾個月大的娃娃,竟已鬼鬼的,能分得清誰是說話做主的人,三更半夜母和小太監怎麼哄都不肯睡,定要尋齊嬤嬤、蓮花和皇帝他們玩。
起初齊嬤嬤還心疼,熬夜陪著,導致白日沒什麼神,沒幾日就扛不住了,蓮花和皇帝去陪玩了幾夜,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這小子,訓又訓不,輕輕拍他屁,他以為在和他玩耍,咯咯直笑。
皇帝每日早早便要起去早朝,如此幾次后,蓮花心疼得不得了,細細琢磨了一番,白日減小祐祐的睡眠,每日晚膳后給小祐祐舉行爬行大賽,將小祐祐的力發泄掉,讓這娃娃玩個夠本。
這麼弄了幾天,小祐祐的睡眠就給掰了回來,夜里睡得香噴噴的,再也沒有鬧著玩過,醒來吃夜也沒惦記玩的事了。
皇帝去找蓮花時,爬行大賽正到高時分,出了書房聽到西側殿傳來的歡聲笑語,他腳步一拐便走了過去,被蓮花塞了個撥浪鼓,分配到矮床另一邊去逗小祐祐過來。
手短短的大胖小子,呼哧呼哧從這頭爬到那頭,又從那頭爬到這頭,爬得不亦樂乎。
等爬行大賽結束,讓人給小祐祐洗了澡,又給他喂了一頓,齊嬤嬤便帶著這個娃娃在院中兜一圈,等回來后基本就睡著了。
而蓮花則拉著皇帝回到東側殿,里嘰嘰喳喳夸贊著小祐祐:“……現下爬得快極了,掉頭也掉得快極了。說祐祐學東西學得很快,把東西給他瞧一眼他就認得了,今日他還蹦了個字出來呢,聽著像‘父’‘父’,興許是白日想父皇了……”
“爺,您不曉得,今日上稱,小祐祐又沉了一斤二兩呢,褚院正給把了平安脈,說他現下很康健,輔食可以多添一些。您瞧了麼,他長了一點點牙,得仔細瞧才能瞧得出來,等他笑的時候您再看……”
白日皇帝忙很在蒼瀾院,故而每日蓮花都會將小祐祐的事挑揀一些分給皇帝,讓皇帝知曉都發生了什麼,有參與。
皇帝每到這時便安靜聽著,時不時出言發問幾句,心里窩心得很。
蓮花說得高興,一腳踏東側殿,瞅見桌椅擺得糟糟的寢殿,頓時話頭斷了,心里咯噔一下,這是今日翻時嫌礙事,把礙手礙腳的遮擋都給搬開,還沒讓人復原,沒發話,下頭的人也不敢收拾。
書房、主殿都拉了一遍,就寢室的忘了收,哎呀,壞了。
蓮花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抬頭去看皇帝的反應。
皇帝先是一怔,看見的反應便了然過來,卻裝作不知:“這是……”
蓮花頓時心虛地放開皇帝的手,別開眼睛看向別:“哎呀,這個,這個,今日……”找什麼借口好呢?
看遲遲疑疑的模樣,皇帝隨手扶正一張椅子,若無其事道:“莫非囡囡今日不順利?”
“啊,什麼不順利?”蓮花下意識地想到找書的事,那可真不順利,相當不順利。
皇帝裝作驚奇的樣子:“除了宮務,難不還有其他?”
蓮花連忙否認:“沒有!是宮務不大順利。”書丟了,找書是正當理由,也不知心虛什麼,總有點慫,興許是以往習慣了,下意識便心虛。
皇帝點點頭:“如此,若宮務有難,要不要朕派人……”
蓮花一口拒絕:“不用,當然不用呀。爺,我可是您欽點的皇后,那些宮務哪能難得倒我呀,上午就置完啦。”
待說完發現前后矛盾了,又找補了兩句:“哎呀,是今日有樁難事,不過已經解決了,后來閑著無事,便搞了搞別的,殿中才的。”
怕被追問,趕大聲招呼人進來收拾,看皇帝沒繼續深究,才松了口氣。
蓮花置宮務的效率不是說著玩的,那一個得心應手啊。
宮里主子,事兒,而且現下宮里的人個個跟打了似的積極,三下兩下就將事兒辦好了,只用最后過目一眼就好,不必事無巨細去管,抓大放小,既讓下頭的人有余地施展,又不會累著自己。
也不怕下頭的人糊弄自己,齊嬤嬤將當年掌事的班底都繼承給了,給召回了好幾個老嬤嬤,個個都是能手,每項事這些老嬤嬤都會核查一遍,有什麼問題都逃不過老嬤嬤們的火眼金睛。
另外會不定時隨機查,若被查出問題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招是跟從前的先生學的,布置的功課只隨機查,但所有的同窗都不敢不完。
皇帝一直在關注蓮花,自然知道蓮花置宮務沒什麼問題,他那麼問更多的是為了逗罷了。
待殿中收拾的差不多了,皇帝便“不經意間”問起:“聽聞囡囡今日一直在找什麼,可找到了?”
蓮花沒想到這事傳到皇帝耳朵里了,先是支吾了一下,再一想,不對呀,怕什麼啊,反正萬歲爺也知道今天找書了了,不如直接求證求證。
要不是爺拿的書,那怎麼胡扯,萬歲爺都不會知道那本是什麼書;要是爺拿的,那肯定已經知曉是什麼書了,再怎麼掙扎都沒用,還不如破罐子破摔。
這麼一想,蓮花一下子就想通了,直接搖了搖頭,目灼灼地看著皇帝,試探問道:“爺,您有沒有見過一本書呀?”
皇帝看表發生轉變,心里到好笑,走到擺好的桌前桌下坐下,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囡囡說說,是什麼樣的書,興許朕見過也說不準。”
蓮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皇帝,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于是跟著坐到旁邊,描述了描述:“就是一本這麼大的,這麼厚的,呃,就是一本詩集。”
拿手比劃了比劃,這麼說應當無礙,既沒有騙萬歲爺,畢竟那本書真詩集,也沒有泄是什麼樣的書,兩全其!
不有些得意,可太聰明了,卻不等得意完,皇帝便接著問了:“詩集?什麼樣的詩集。”
蓮花只好含糊敷衍:“就詩集呀,書封上寫著詩集的,上頭的字我寫的。”萬歲爺咋那麼多問題嘛!
皇帝‘恍然大悟’:“原來是囡囡親自寫的詩集。”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蓮花:“朕倒是見過一本名為《勸學詩全集》的書,囡囡說的詩集莫非是它?”
“對對對,就是它!”蓮花眼睛一亮,心頭先是一喜,接著一沉,隨后豁然起,眼睛瞪得滾圓:“您您您……都看過啦?!”
皇帝覷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朝外喚了聲:“來人,將書拿上來。”
蓮花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來,腦海里只剩完了,全完了的想法。
目愣愣地順著看向外頭,就見張慶恭恭敬敬捧著一本書進來,行禮后將書放到桌上便退了出去。
視線下移,看桌上那本書果真是的《勸學詩全集》,書是找著了,事是好事,可偏偏是從最怕知曉的那人拿出來的,那好事便了壞事了。
蓮花咽了咽口水,弱弱慫慫地朝著皇帝打哈哈:“哎呀呀,爺找著了,真好呀真好……那個,您瞧過了麼?”
皇帝挑挑眉,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的小皇后還垂死掙扎負隅頑抗,那就如此吧,于是不置可否道:“既是詩集,不如囡囡念與朕聽聽?”
說著將那本書拿起塞到蓮花手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啊,念詩?!”蓮花頓時傻眼,只覺得手里的書十分燙手。
十分后悔,當初聽小吉子的,編了個掛羊頭賣狗的書名,編什麼不好,非要編個詩集的名兒,完了吧,現下萬歲爺讓念詩,哪記得幾首啊,連糊弄都糊弄不了了!
在皇帝似笑非笑的目之下,翻開書第二頁,盯著《論小門小戶的散養娃娃大法》,里磕磕背記得稀碎的詩詞:“蒹葭蒼蒼,白為霜,所謂人……”
皇帝聽著聽著,不由悶悶笑出聲,忍不住將蓮花攬懷中,接著開懷大笑。
他的小皇后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既然如此可,那夜里便多罰些好了。
這一夜,皇帝最終將書還給了,也默許了蓮花的行為,但必須得將那大逆不道的標題給改了,當然,罰是不了的!
蓮花十分憂愁,詩是背了,禍還沒消,萬歲爺實在太知道如何罰了,不就背著他寫了本書麼,那還是用來教他們的娃,為何罰嘛,都沒追究了書的事……
好吧好吧,這本書教的的確不是什麼正經事,當初寫也是為了教小祐祐怎麼玩兒,可誰規定玩的事不算正事的?這是寓教于樂!
不過幸好呀,萬歲爺懂,沒有將的書沒收了去,而且和說了許多道理,蓮花十分滿足,被罰得算是心服口服。
對于怎麼教小祐祐,蓮花心中有個更清晰的方向,往后小祐祐要學的學問很多很多,這個母后在這方面幫不了他。
但在學業之余,可以帶著小祐祐親會豆子是怎麼種出來的,驗捕魚捕獵的弱強食法則,各式各樣的民間生存技能,帶他品味汗水的咸、收的甘甜,帶他看到許許多多宮里難以看到的事,讓他看到更寬更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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